不久前在北京,找朋友龔小純時她正參加一個床上用品秀,告訴我說某位過氣明星剛發布完新聞:幾年來,她晚上都用某某牌床品裸睡,健康無敵。我倆大笑。
以為這明星二百五嗎?實則她著實聰明,既為床品做了廣告,又為自己製造了緋聞——對某些娛樂明星來說,緋聞的多少,力度的大小,是跟知名度劃等號的。
自從娛樂產業化以後,製造緋聞成了一條屢試不爽的成名捷徑,當某一位明星要演新影視劇、出新唱片、開演唱會之前,你看吧,一準他(她)要有五顏六色的事情出來。還有一些人星運不濟、差不多無事可做時,心生鬱悶,怕就此徹底被人遺忘,也會想方設法弄點緋聞出來,借機炒炒自己。知情者說,這是一種策劃,一種操作方式,是一夥混混級的高人的智慧之作,常人的思維還操持不好呢。一位學新聞的大學生說,幾年前那場煞有介事的“王(海珍)張(藝謀)戀”已成為他們廣告課上講的典型的“貼名牌”炒作的成功案例。從經濟成本上看,是低投入高產出的最佳廣告行為,事半功倍的效果,使那家明星經紀公司既出名又得利。現在許多家長都帶著孩子找他們希望給出出名。
緋聞製造是一種品牌宣傳策略,它不太注重“階層定位”,知道的越多越好。比方上述提到的“裸睡”,近期的家居、時尚類雜誌就圖文並茂,特適合白領粉領們閱讀。而各類報紙也不示弱,娛樂版拋開商品,單說明星,標題醒目。報紙閱讀麵多廣呀,再加上全國各地小報的轉載,明星的知名度可想而知了。曾經有位老人投書我們這張報紙,說饒了某某明星吧,她多天真呀,而另一個某某明星臉皮才厚呢,居然說“對家庭一天一點厭倦”。雲雲,義憤填膺的。其實他這麼動真氣太不值得,我隻好打電話告訴老人別當真呀別當真。那些說誰傍大款、受騙、削發為僧為尼、胸圍大、腰圍小、上床容易下床難、第三者自白等等都姑且聽之、姑且看之,就是不可信之。全當抬頭看見一隻麻雀一閃而過,你管它飛哪去了呢。就這,人家港台某媒體策劃人還批評內地明星“在抖落底料時不敬業,總以為自己是藝術家,不知道當明星就不能有隱私,你內褲什麼顏色公眾有權知道。”嗬嗬。
對明星製造緋聞持寬容態度是對的,緋聞製造者總歸要考慮它的道德成本,不會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一些緋聞不留神就會造成明星在觀眾、歌迷心中崇拜指數下降,明星們自己知道必須謹慎行事。要不然,本來演技一般,唱功又差,德不高,望不重,到最後,就那點破事是自己的符號了,多慘。
一天,有兩個酷小夥派給我名片各一張,一個上書:家居設計工作室設計師××;一個上印:動漫設計工作室首席設計師××。說實在的,這很讓我吃驚。想起辦公室名片口袋裏還放著國畫推廣工作室、油畫創作工作室、版畫工作室、取名工作室、易經神算工作室、插花茶道工作室等許多名片,驀然起疑,工作室躥紅出風頭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時移事易,大浪淘沙,現在仍活躍著的工作室,是輪回的時尚,還是更本位,更現實?
工作室實際上是一個舶來詞,誕生在歐美一些國家,studio——這個詞的含義豐富而廣泛,但在漢語中,它的指向就很時尚了——采取彈性上班時間,靈活商務模式,主要靠人際關係和江湖地位這些軟性因素做生意,這就是國內差不多所有的工作室了。
“沒高深背景,沒雄厚資金,更不掌握高新科技,有專業技能和聰明的頭腦,有一份比較穩定的職業,更重要的是有一顆不安分的心,渴望做自己喜歡的事。”關於工作室的這種說法是很貼切的,在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憑自己的一門絕技,采取這種半商不商的個體戶模式似乎十分穩妥。雖然這種手工作坊在越來越多的企業集團和產業聯盟中顯得弱小卑微,但這種非常民粹的思維和實踐方式倒很符合中國國情。
據我了解,藝術家們搞工作室,是覺得這個方式更能運用自如,門檻低、易操作。注冊資金和相關手續都可省去,辦公地點可以設在家裏或自己單獨的辦公室中。如果有幾個工作人員,與他們的關係也是輕鬆平等互利互惠的。業務多是靠人際關係支撐著。一旦沒有了業務,身心隨時處於退出狀態。而一些具有商業色彩的工作室主則表示,隻是借用了這個聽上去很時髦的名字,商業手續一樣都不少。
秦皇島的第一間工作室出現在1996年3月,是一位畫家率先亮相。緊接著第二位、第三位畫家名片上都印上了工作室的名稱。再接著攝影、電腦設計工作室等等名頭粉墨登場,飯局上經常會遭遇各類工作室的掌門人。記得在一個規格不低的畫展上,說明卡上表明有多半作品來自畫家們的個人工作室。
對此現象我的觀點是,藝術家熱衷於工作室,這緣於藝術家和金錢那種暖昧難明的關係。有點錢,不多又很想有錢,不擅長或不喜歡與政府權力部門打交道。涉足別的領域又不在行,賣大餅餃子來錢實在,可怎麼能……終於,工作室這種與藝術家一如既往的高貴身份相襯的模式一出現,即刻被其發揚光大。多美妙的三個字啊,既可以帶著矜持的神情出沒於美展、筆會、義賣場,又可以商人般地給自己的作品打出價碼。盡管此時送給老朋友畫時也忍不住以錢衡量或幹脆舍不得送,但他們在“工作室”的掩蓋下,終於在金錢麵前守住了那點處女般的嬌羞。好在,藝術家們認可我這樣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