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解釋多少顯得牽強，帝後但見太後雙眉微舒，急打圓場道：“汐妃的壽禮真是與眾不同，別出心裁，但還是還是叫宮人清掃了罷，沒得誤傷了人。”
宣妃咬一咬唇，已有宮人把瓷片清掃去了，太後不經意走到汐妃身邊，瞥見案幾上一襲絳紫色刻絲織彩繡桃花菊朝霞錦雲肩，隨口道：“這雲肩倒是特別。”
棠貴人越眾盈盈走至太後身邊：“是嬪妾的壽禮。”
太後淡笑：“倒不大似宮中繡娘的手工。”
棠貴人身邊的宮人慕則搶在先頭答道：“回太後的話，這桃花菊圖樣是我們小主熬夜親手繡的，其它的才是錦繡司的宮人的工藝。”
不止太後，連其他人也頗感意外，這襲雲肩上的桃花菊圖樣雖不算多，但要繡得如此細膩精致，不花費大量的精力和時間怕是不能成。
棠貴人輕斥慕則：“不許多嘴多舌。”
眾人見棠貴人眼瞼兩抹烏青隱於鵝脂英粉，知慕則所言非虛。太後手指摩挲著沁涼的朝霞錦，清雅的絳紫，華貴的桃豔，繁複的金銀線交織凸起，絮絮的垂著宛珠的穗，宣妃見太後喜歡，主動上前捧起雲肩披到太後身上，讚道：“倒是很適合姑母呢，跟您今日的服飾也搭。”
眾人也紛紛讚不絕口了一番，太後難得地和藹笑了笑，宣妃見狀對棠貴人道：“妹妹眼光和手藝倒是極好。”
棠貴人垂首，無限溫婉：“宣妃說笑了，這些東西都是在場的各位姐姐賞賜的，妹妹隻是想法子湊到了一起，借花獻佛罷了。”
可不是，悅妃的朝霞錦，宣妃的一斛宛珠，……確乎是集眾之長。
太後一聽更增喜色：“六宮和睦如一家，不僅是哀家的福氣，更是帝上的福氣。”又向棠貴人道：“以後若是有空，
多來哀家宮裏坐坐。”
棠貴人仍是垂首，分外柔順：“諾。”
佼婉儀見狀亦上前：“菊花又名帝女、延年，可見妹妹真是用足了心思，倒是顯得我們這些做姐姐的……。”
太後含了笑意看著她：“哀家記得佼婉儀你的壽禮是幾味補藥，禦醫瞧過了，說是極好的。”
佼婉儀受寵若驚：“難得太後記著，這幾味補藥是臣妾父親祖傳的，絕對比宮中的還要滋補。太後若是用著好，便讓人再送些入宮，臣妾記得家中尚有許多呢。”
此言一出，太後臉色輕輕動了動，像是雨下湖麵，輕瀾微微，其餘人則眼神互換，掩不住滿臉的譏諷。太後緩緩道：“你和你父親對哀家都甚為用心。”
佼婉儀忙道：“臣妾和臣妾一家的榮耀都是帝上和太後的恩典，自然要忠心侍主。”
太後平靜如許，倒是一旁的柳兮暗聲提醒道：“太後，該讓妃嬪回去休息了，下午還要到暢音台看戲呢。”
眾人於是跪安散了，桑昭容與宣妃走在最後麵，悄聲歎道：“倒真是浪費了花在那瓶子上的心思了。”
宣妃沉聲道：“今日她有急智糊弄過去，下一次可沒這麼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