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婉容是知道其中的規矩的,便湊近了初月道:“我想向尚宮打聽件事?”
初月倒是大方,兩手一攤:“小主請直言。”
“這次伴駕的妃嬪,都有哪幾位?”
初月掐指數來:“基本除了汐妃和棠貴人就都到齊了。”
棠貴人是意料之中的,自入宮帝上隻見過她一次然後也不知出於什麼緣故就被冷落一旁。這是按這汐妃的得寵程度來看,實在是不應該。
顏婉容不禁脫口而出:“怎麼汐妃……?”
初月壓低了聲音道:“汐妃是從不出宮伴駕的。奴婢多嘴提醒婉容一句,這汐妃的事情還是少過問的好。”
顏婉容忙道:“我記下了,謝尚宮的教導。”
初月道:“奴婢還要去其它宮殿,就不打擾小主了。”
顏婉容含笑:“尚宮好走。錦歌,送送尚宮。”
見錦歌回來,顏婉容立即起身道:“你隨我去庫房一趟。”
錦歌心下奇怪,問道:“小主這是要做什麼?”
顏婉容走進她,道:“我的複仇計劃要順利實施還少不了棠貴人的幫助。你同我去庫房挑幾樣東西送給帝後,我才好開口讓棠貴人也出宮隨駕。”
錦歌點點頭,轉身取了鑰匙來。
庫房裏到處都是灰塵,因為自顏婉容小產後幾乎就沒有什麼賞賜了。宮人們也漸漸疏於打掃,再加上鑰匙掌握在錦歌手裏,隨便是進不來的。
錦歌的臉色有些難看,覺得是自己失職。顏婉容卻一頭紮進奇珍異寶裏搜羅了起來,錦歌則在一旁幫著遞遞拿拿。
許久終於找到了幾樣合顏婉容心意的的什物。錦歌捧著一隻用錦緞為裏襯的桃花心木匣子,裏麵躺著兩對一整圈藍寶石環粟黃色羊脂玉的耳環墜子,問道:“小主,這兩對耳環也要送給帝後麼?”
顏婉容詭秘一笑:“當然不是,若是贈予了帝後豈不是可惜了。這麼好的東西用處大著呢。”她的口氣突然冷了下來:“錦歌,你聽說過‘二桃殺三士’的故事麼?”
錦歌道:“奴婢才學疏淺,未曾聽說過。”
顏婉容陰惻惻一笑:“沒關係,你可以親眼看看典故再現。”
錦歌自然聽不大懂她的話。顏婉容拍拍手將東西收拾了起來,道:“先沐浴,午後再去向帝後請安。”
到了午時,顏婉容早已沐浴更衣,來到了鳳萊宮。無論什麼時候,這個鳳簷龍柱,黃釘朱門的中宮永遠不失它威嚴宏偉的氣勢。不知是裏麵住著的人使它如此;還是它讓它的主子神秘高遠,光華端莊;又或是兩者相得益彰?
進去稟告的小宮女請顏婉容到外殿等候。這是她早就料到的,帝後要哄芸怡帝女先睡,自然不會早早歇下。
帝後很快出來見客,九貞髻紋絲不亂,淡黃色的長衣卻顯得有些皺巴巴的,想來哄再乖的小孩子睡覺都是一件勞心勞力的事。
顏婉容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行禮:“嬪妾參見帝後。”
帝後手一擺:“平身,賜座。妹妹的病瞧著是全好了。”
顏婉容低頭道:“有帝上帝後的威福庇佑,自然無病無災。”
帝後不鹹不淡道:“妹妹嘴真甜。”
顏婉容並不介意這聽起來有點像諷刺的話,而是轉了風向道:“嬪妾進宮許久一直聽說芸怡帝女乖巧可愛,隻是一直未能親眼看看,倒真是遺憾。”
帝後道:“這有何難。初月,去把帝女抱出來。”
初月把裹在一床小被子裏的芸怡帝女遞給了顏婉容。顏婉容忙伸出雙手接著,帝女眼睛緊閉著,一張小嘴微微張開,咈咈吹著氣。稚氣可掬,煞是討人喜歡。
她的心裏突然閃過一絲觸動,如若她的孩子順利地呱呱墜地,大概也會像帝女這樣讓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掌中不住地憐愛吧。隻是都不可能了,終究都成了鏡花水月。
帝後一直默不作聲望著她,忽然開口道:“你抱孩子的手勢倒是極嫻熟的。”
顏婉容一怔,如實答道:“我從前時常一個人抱著枕頭練習……。”
帝後頗為動容,同樣是母親,她自然能夠理解明白顏婉容的心情。
顏婉容很快收拾了臉上流露的真情,小心翼翼地把帝女送回了飛月的懷抱,指著桌上一堆東西道:“帝女真是惹人憐惜,這裏一些小玩意是嬪妾送給帝女的見麵禮。”
帝後一瞧,瑪瑙盤子裏一個蓮花紋金質長命鎖外觀形似如意,表麵模壓鏤刻荷花紋樣,很是清簡。一個嵌玉石的銀質項圈,表麵錘鍛鏤刻繁複的花鳥人物紋飾,華貴富麗,工藝高超。此外還有幾個手鐲,皆是精美的器物。
顏婉容忍不住又看著帝女,把自己腕間一個成色極好的翡翠貴妃鐲子也褪了下來放到瑪瑙盤子裏,道:“都是些次品,還請帝後不要介意。”
帝後見她是真心喜歡芸怡,和藹一笑道:“孩子還小哪裏用得到這些東西呢?不過既是妹妹的一番心意,本宮便先替芸怡謝過收下了。”
帝後命初月呈了茶來,與顏婉容慢悠悠品著香茗。半晌顏婉容方開口道:“其實嬪妾今日來是有一事要求帝後的。”
帝後並不驚訝:“妹妹不妨直言。”
顏婉容道:“此次行宮避暑嬪妾能夠伴駕,想來是帝上憐憫嬪妾小產不久才特地讓嬪妾出宮散心。隻是嬪妾怕一個人無聊寂寞所以想請帝上也讓與嬪妾交好的棠貴人一起陪駕。”
帝後道:“本宮還以為是多大的事,這點小事本宮還做得了主。便先給你打包票。”
顏婉容沒想到事情這麼容易解決:“謝帝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