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明宇一臉悵然,秦瀟歌明明已經盡了自己的努力完成了該完成的部分,為何還是如此愁眉不展?
時間容不得他多想,言明宇知道此時的顏名斌其實已經“死亡”——靈魂被凍住後,躺在地上的不過就是一具軀殼。若是不及時消滅那塊玄冰,顏名斌就真正的“回天乏術”了。
眼角瞥見,秦瀟歌裹著風衣的身影並沒有離去多遠,隻是站在了焦急探望的人群中間。低垂著頭,安謐的模樣在翹首以盼的人群中格外顯眼。言明宇知道,秦瀟歌不走遠其實是擔心一旦自己掌中的炙烈真氣又激活了那團火焰,他還可以及時地進行第二次“封凍”。
言明宇學著秦瀟歌的樣子,輕輕地把顏名斌放在了自己舒展開的雙腿上。這個動作似乎更加利於自己控製自己體內的真氣流動。
言明宇低頭查看著那塊看起來似乎格外堅固的寒冰,心頭也是一陣微寒,如此鋒芒尖銳的內力叫他如何做到兩全其美的化解?
他突然把右手舉高在頭頂,手掌翻上,剛才還呈肉色的掌心此時陡然間化為了地獄烈火般的炙烈鮮紅。哄的一聲,言明宇突然用手中那團烈焰焚燒起了身邊一棵剛被秦瀟歌凍上冰屑的枯木。熊熊燃燒的火光映出了言明宇黝黑的瞳眸,要他化解秦瀟歌之前內力造成的一些影響並不是什麼難題,但若是加上了掌下的顏名斌,他就沒有九成九的把握了。
言明宇燃燒著暗火的掌心此時已經對準了那塊冒著寒氣的玄冰,意料之外的,那塊玄冰卻是安然無恙,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隱在人群中秦瀟歌低垂的額角此時細細密密冒出了比先前更為痛苦的汗珠,滴滴答答落滿臉頰。
言明宇微驚,慌忙調動體內一切可以調動的內力聚集到右手上,泛著暗紅色的火光在玄冰晶瑩的外表上映現。言明宇內力猛催,劈劈哢哢的微響中,玄冰接近暗火的表麵開始碎裂溶解,最終化為茫茫蒸汽蒸發在言明宇身周。
秦瀟歌剛才雖然略顯疲憊但依然筆直堅毅的身軀此時突然輕微搖晃了幾下,突然前傾,“噗”的一聲,一大口鮮血自秦瀟歌口中噴出。
站在秦瀟歌身前的林宇程猛然回頭,一臉驚慌地看著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還對著他強笑的秦瀟歌,“瀟,你怎麼了?”他往回走了幾步,扶住搖搖欲墜的秦瀟歌。
秦瀟歌臉色蒼白,虛弱地咳嗽了幾聲,看的林宇程更是焦急。眼神幾度痛苦地閃爍著,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瀟…”林宇程趕緊握緊秦瀟歌的雙手,卻驚覺秦瀟歌一向很是溫暖的手心此時冰冷的如同萬年玄冰。
秦瀟歌慌亂的擺擺手,卻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看那表情就像是怕一開口,真氣走漏,便立時喪命一樣。
這更讓林宇程疑惑不解。
秦瀟歌突然一把摔開林宇程扶住他的手,搖搖晃晃地邁步向前走去。
“瀟!”林宇程沒敢跟上,秦瀟歌此時的樣子實在是過於詭異了。
此時,在離秦瀟歌越來越近的地方,那塊耗盡秦瀟歌幾乎全部元氣的玄冰正在慢慢消融,剩下的也是不成氣候了的一小半。失去了“對手”的抵抗,火要消融冰總是比冰要凍住火來得容易許多。
秦瀟歌一個踉蹌,重新又進入了眾人的視野,虛弱地倒在了言明宇身旁幾步遠的一塊巨石上。
那塊巨石似是立天巨人,秦瀟歌軟軟地斜倚在上頭,雙目微開,看似疲憊至極。
言明宇當然是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這一幕,但心下奇怪歸奇怪,卻是不敢收手起身查看,隻好皺皺眉,手上勁力催逼,以求速戰速決。
秦瀟歌就那麼站了片刻不到,猛然站起來,脫離了那塊巨石的依托。雙手揮舞,呼呼生風,剛才驟然消失的寒風此時以增加了十倍不止的力道又驟然卷起。
狂風吹亂了言明宇的頭發,他微微側頭一瞥,還是不太敢分開心神。
彭的一聲巨響,那塊堅硬無比的巨石被秦瀟歌猛然一掌擊的石屑亂飛,剛才那塊比秦瀟歌一米八六的個子還要高大的石塊不是被擊出一個大窟碌,而是徹徹底底的一整塊給擊成了碎粉,被那團寒風呼地一卷,立刻就那麼消失不見了。
夜佩情一向沉默寡言,喜怒不形於色。此時見到那麼一塊巨石陡然就這麼被秦瀟歌一掌擊下,隨風逝去,消失在了視野裏。也不禁心中暗暗吃驚,臉頰微微一抽。
林宇程心中大驚,怕是秦瀟歌一時失手傷著了不遠處的言明宇,想要上前阻攔。卻不料剛走幾步,就被一直安安靜靜險些被忽略了的夜佩情給扯住了,“幹嗎?”林宇程不解,微微皺眉。
“不可。”夜佩情臉上不帶一絲表情,隻吐出了兩個字。
“理由?”林宇程學著夜佩情,也懶得多說。
“險。”夜佩情的風格就是你說三個字,我說兩個字。你說兩個字,我說一個字,決不多說。
林宇程一愣,對這個平時對外人溫文爾雅,對自己人則本性“暴露無遺”的師弟是從來沒覺到有什麼“險”的。但此時一回頭,看見秦瀟歌雙掌越揮越猛,被摧殘的石碑、粗木之類的硬物不計其數。俊美卻又天生邪魅的五官上籠罩著一層寒意,那亞麻色的略長發絲在寒風中放肆張揚,身周圍繞著龍卷風般的毀滅力。
林宇程一時語塞,思想鬥爭兩秒,最終往後退了幾步,沒有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