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慕容慧瞪住歐陽力,恨恨地說道:“你,你別胡說!我們家家主才不會這麼沒用!”

歐陽力胖胖的圓臉漲得通紅,因為太生氣和被冤枉的關係,幾乎連話都說不清楚:“我,我才不會胡說!上一期的《江湖錄》早就出來了!四大門派和四大家族的代表……其中還牽扯到琴尊柳霓雪和金尊喬天師規勸武尊花非花打消成婚念頭未果,反遭毒尊下毒的事情,在江湖一月大記事上記載得清清楚楚,下麵蓋有寶少爺的簽章,是絕對不會錯的!據說遭受毒噬之苦的人隻有答應了毒尊所要求的結婚禮物,才會得到解藥,而所有的人答應過後,便都在江湖上失蹤了,四大家族的代表不就是慕容家的家主嗎?你不信的話趁這次喝喜酒回去問問你們家的人,慕容閣到底回去沒有!”

“才,才不是!”慕容慧咬牙反駁道,“我不知道你們怎麼都會喜歡看那些胡言亂語,並對上麵寫的深信不疑,對我來說,《江湖錄》竟然認為慕容家的家主不知不覺被下了毒,一定是扯出來騙人的,我們家家主智勇雙全,即使正麵對上毒尊,也不會落入下風的!”

“說你孤陋寡聞你還不信,你莫忘了毒尊身邊還有個無所不用其極的武尊!”歐陽力真不知道他們家的家主有什麼樣的魅力,竟然讓任性嬌縱的慕容慧這麼崇敬,“你難道忘了她曾經連你都偷襲嗎?誰要惹了她一定會被整得慘兮兮的。四大門派和四大家族的兩個代表與金尊琴尊四人見了毒尊武尊他們,因為是規勸,所以自詡正派的他們一見麵當然不會就拳腳相加,而毒尊的毒卻會下得無所顧忌!連同他們並稱為尊者的喬天師和柳霓雪都著了他們的道兒,不要說你家家主了。”

“誰孤陋寡聞了!”慕容慧衝動地捋起寬袖,叫道:“你別以為你是歐陽家的人,我就不敢教訓你,就是你,也不可以說我們家主的一點兒不是!”

紫衣少年南宮靜明見慕容慧連說話都說紅了眼,連忙站起身規勸:“慕容,歐陽又沒有那種意思,你不要動不動就生氣,我們這次隨你回家,大概要經過廬州,聽說‘筆友會’的寶少爺也會出現,那時我們親自問問他寫的是不是真的不就行了。”

“對啊,哥哥。”穿著月白衫子的少女也適時地勸道:“你不是最崇拜閣哥哥嗎?要是問個清楚的話,也省得你擔心。”

大家和慕容處得久了,就知道他的性子經不起激也經不起勸。慕容冷哼一聲訕訕地坐下,嘴裏依舊嘀嘀咕咕:“今天先放過你,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歐陽根本不和他一般見識,隻覺得慕容真是個小孩子,現在誰還會崇拜自己家的家主啊,像他就比較想成為寶少爺那般的人物,超脫事外,不參與江湖上的任何事物,用筆忠實地記錄下江湖上發生過的趣事逸聞,見證高手對決、正邪相爭、門派的消亡和重建;每年一次列出排名在前百名之內的江湖人物的武功、技藝、所持兵器名次的更迭;並列出名次為何上升或下滑的理由……整個江湖都在他筆端一一顯現,簡直是帥呆了。

自認為比任何人都關心寶少爺的歐陽卻根本不知道寶少爺要去廬州的事情,難得地沒有搶著品嚐才上桌的熱菜,他盯著南宮,追問他為何知道這件事。

右手邊的兩個身份成謎的中年男子——對林天寶來說是這樣的,要是小九在的話,一定一看到他們的武器就會說出他們師承何方,若他們稍有名氣的話,更會一口氣說出他們的來曆吧。總之他們似乎也對歐陽問的問題極為感興趣,夾菜的手不約而同地一頓,露出傾聽的神色。

南宮也不賣關子,笑著說出歐陽想知道的事情:“我也是在趕路的時候偶爾聽別人說的,據說有人要挑戰在《武林名家錄》上排名第八十七位的‘百步驚雷’步雲天,而且邀請寶少爺作為見證人,寶少爺好像也答應了,因為是私人請約,江湖上的人大部分不知道這件事,但光是廬州附近聽聞消息要去看熱鬧的就不會少了,當然也有很多人是抱著一看寶少爺的真麵目而去的,我們適逢其會,正巧可以上前湊個熱鬧。”

什麼真麵目,說得她好像無法見人,故意隱藏行蹤一樣。林天寶狠狠地瞪了南宮一眼,卻沒料到南宮竟立刻感應到了,微微抬起頭,發覺瞪著自己的是一位臉色蒼白的體弱書生,雖覺奇怪,但仍然禮貌地朝對方笑了一下,表示沒有惡意。

南宮一笑,雖還是青澀少年,但大家子弟的貴氣盡現,秀雅明朗,讓林天寶看得呆了呆,噢噢,要是她再年輕個幾歲……不過她少年的時候好像也不受男孩子青睞啊,無奈地歎了口氣,她獨斟熱酒,想起她那暗淡無光的少年時代,不由得唏噓不已……

喝到微醺,林天寶輕飄飄地晃進房裏,原本以為已經蒙頭睡著了的閣,聽到她的腳步聲立刻掀開被子,瞪著渾身香鬱酒氣的林天寶,不高興地說道:“你怎麼這麼晚才過來,要是有壞人偷偷把我劫走怎麼辦?!”

在油燈發出的朦朧的光線下,生氣的閣白雪似的臉頰紅紅的,青絲垂地,眼睛黑白分明、璀璨靈動,渾身都似乎暈出瑩瑩的白色光芒,看起來美麗不可方物。

好漂亮!“咳咳……”原以為說出來的話實際上沒有說出來,因為被口水嗆到的原因,林天寶狼狽地咳嗽起來,好……好丟臉,她無意識間竟然還會對已經看了幾天的容顏流口水。

喝得微醺的林天寶瞬間清醒了許多,她不好意思地低頭走向離閣稍遠應是奴仆所睡的小床上,外衣也沒有脫掉掀起棉被蓋住頭,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到閣因為她的忽視而更加生氣的臉,臉紅心跳地慢慢睡去後,竟一夜無夢,酣睡至天亮。

天依舊陰陰沉沉的,太陽發出青白的光芒,林天寶掀開簾子,抬頭看了看天,喃喃自語道:“看樣子不是明天就是後天有一場大雪呢。”

冬日天寒,雖才申時,街上已沒有多少行人了,馬車在並不寬敞的街市上行駛,速度竟也不比在城外官道上慢。街道兩旁的店鋪都是門扉半掩,馬車接近的鞭子聲,令一些店家充滿希望地探出頭來,看看是否有生意上門,但隻看到黑色的馬車踏著路邊的積水咯吱咯吱地駛過,停也不停。

“把簾子放下啦,風吹得好冷!”

全身裹在裘皮披風中的閣不滿地叫道。馬車在土路和青石板路上是同樣的顛簸不已,他根本無法控製無法使力的身體,隨著馬車顛來顛去,難受得幾乎把中午飯都顛出來了。

幾乎可以感受到冷風滲入骨髓的感覺,從沒有一個冬天讓他感覺到這麼寒冷。閣緊了緊披風,無意識地朝林天寶身邊靠了靠。

嗚嗚,好溫暖的身體哦。

但他隨即又警覺地移到一邊,因為林天寶放下簾子後竟然語帶關心地問道:“真的很冷嗎?要不我再給你買一床被子?”

有問題,真的有問題,這兩天林天寶很是不對勁。無論他提出什麼無禮的要求,林天寶好像都很幹脆地答應,沒有絲毫委屈、別扭和不甘不願的神情,就連說出“我想洗澡”時,她也主動要求給他幫忙,結果反而是他自己嚇得以天太冷的借口繞了過去,然後因為看不到林天寶扭曲的表情生了半天悶氣。

她的態度究竟因為什麼而突然改變了呢?明明前兩天還因為忍受不了他的要求而露出想遺棄他的想法,要不是因為她的書童與十四同時消失不見了,她肯定早就拋下他不管了。不過他現在有人伺候著,看來他還要感謝那個笨蛋十四啊……不,不是這個問題,而是她為什麼變得這麼甘心了,什麼事都答應得太過爽快讓他失去了好多樂趣……不,也不是這個問題,而是她的態度驟變,真的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