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斯仔細的打量鏡子中的自己,鏡子裏的男人的金發梳理的一絲不苟,胡須打理的非常整齊,滿是歲月印痕的臉上綻放著溫和的微笑,唯一有些令人不滿的就是因為上了年紀而微微隆起的肚子,但一身剪裁精致的衣服完美的幫他遮掩掉了這個小小的缺點,甚至使他的身材看起來有些挺拔和英偉。
費斯再次檢查了下自己的裝扮,在細心的撫平自己衣服上的幾個細小的褶皺和再次抹了一層茶花味的頭油一點點的把自己的頭發梳理了一次後,他滿意的在鏡子前轉了個身,前後左右的欣賞了自己一遍,他對鏡子裏的自己點了點頭,坐上了早已備好的馬車。
“費斯牧師,你比約定的時間來的要晚。”阿私坐在寬敞的馬車裏,漫不經心的打量著窗外的不斷掠過的人群,“阿私小姐,我對此表示非常抱歉,你知道,今天對於光明之神的子民來可是個非常的日子,我必須完整的做完我的彌撒,還有唱一遍讚美詩。”費斯聽了阿私話不竟有些尷尬,自己早上光顧著如何把自己打理的更加英俊,卻忘了早已與阿私約好的時間,讓她被晾在約定的黑胡子酒館前整整一個小時,不過阿私好像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焦急的神情,她甚至在人行道自顧自的玩起了跳格子,像是一個孩子般的給自己喊著口令,清晨微微帶著寒意的微風中,她那如墨般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不斷的躍起,身邊是不斷掉落的楓樹的紅葉。當然,這又一次給青木城帶來擁堵,成千的男人堵在黑胡子酒館前,靜靜的看著她跳格子,經過這條路的馬車無一例外的被堵在路上,起初那些馬車裏的貴族無不暴怒的衝出自己的馬車,大聲的嗬斥讓這些人讓路,可是一見在馬路上一個人蹦蹦跳跳的女孩,一個個都神奇的冷靜了下來,這樣的場景實在無法讓發怒,秋天溫和的太陽正在慢慢的升起,晨風中的寒意一點點的消退,美麗的女孩在路上跳格子,一切都完美的像是靜物畫,誰都不忍也不敢發怒去打破這一切。
不過這實在給來接阿私的費斯帶來了不小的麻煩,那些人群幾乎把他的馬車堵在了黑胡子酒館的五百米之外,他隻得有把異端局又抬了出來,拿著自己的手杖不停的祛散人群,等他的馬車來到黑胡子酒館前時他那細細梳理的頭發已經弄的如同一團糾結的草垛,滿身的細汗使他不得不把自己的上衣解開來喘幾口粗氣,被浸濕的衣服把他那富態的腰又暴露了出來,他甚至連和阿私打招呼的力氣都沒有,隻有用手勢示意駕車的管家去把阿私接上了自己的馬車。
“阿私小姐,不知道你要找的那個孩子叫什麼名字,這樣在奧托找到他也會方便的多。”費斯一邊重新的打理的頭發和衣服,一邊打量著阿私。
“不用了,隻要費斯牧師能把奧托修道院所有的三階光明法力的學生聚集起來就可以了,我會一個個的見他們。”
“三階的光明法力?那隻有幾十個準畢業生才有那樣的法力,今天剛好又是他們的畢業典禮,如果阿私小姐要找人的話,我馬上吩咐他們停止典禮的舉辦。”
“畢業典禮?我可以和他們一起參加嗎?”阿私回過一直看著窗外的眼睛,一臉的期待。
“那我就把阿私小姐安排在貴賓席,讓學生們給你鼓掌。”費斯不禁有點對這個女孩行為有點啞然,這個女孩的美麗和思維的跳脫同時在他的腦子裏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不用,不用。”阿私聽了費斯的話有點歡欣鼓舞,“我不用他們給我鼓掌,我可以坐在他們中間一起為所有人鼓掌,我專業提供各種適合的掌聲。”
“那,那好吧。”費斯簡直跟不上阿私不層層翻新的新花樣。“到時你就直接和學生們一起”
奧托修道院位於青木城的城南,以前是一名叫奧托的富商的莊園,由於一直無兒無女,也沒有什麼適合的第一順序的繼承人,這個富商在晚年把他的一切都捐獻給了他所信仰的光明教廷,光明教廷開始時是把它做為光明教廷在青木城的總教堂,但由於對巨人做戰的需要,和新的大教堂的新建,教廷決定把他改建為專門培養牧師的學院,在這裏絕對的平等被貫徹下來,身份和地位永遠沒有優秀的課業成績有效的多。
次羅緊了緊套在自己身上的學士服,對他並不壯實的身材來說,這件1.7的學士服實在是有點過大了,而且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穿上它之後次羅總是感覺皮膚有一點刺癢,可是沒有辦法,他隻借到了唯一一件學士服,而且今天一整天他都必須穿著它。
次羅看了看隻剩下自己的宿舍,幾個舍友早就出去了,他們在晚上睡覺時就在不停的談如何度過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有的人說因該去青木城的酒館裏和一杯最烈的龍舌蘭酒,有的人說因該去城裏的舞館去看那那裏的姑娘們,有的人則說,因該找城裏的矮人工匠們打造一份適合自己的牧師裝備來紀念自己即將成為一名合格的牧師,整個晚上這幾個人都興奮的難以入眠,不停的互相討論的自己的未來。
次羅查看宿舍的門,確定萬無一失是被牢牢的鎖好後,他把鑰匙小心的放在自己的口袋裏,宿舍的其他的人都是從來不帶鑰匙的,這並不能歸結為差勁的記性和懶墮的性格,對一於每一個牧師來說勤奮的冥想和良好的記憶力是必備的條件,這是因為次羅在這個校園跟本就沒有什麼可以約他出去的朋友,大多時候他都是呆在宿舍裏進行冥想,但是也有次羅不在的時候,這時他們就會滿校園的尋找次羅或是一起等他回來,每次他在眾人期待的眼光中打開宿舍的門時,他們總會來一句“你怎麼換了一件衣服?”或是“你的法力怎麼進步了這麼多?”,其實次羅他的衣服不多很難有所變化,而且他的光明法力一直修煉的都很慢。
次羅啃著自己從食堂打來的一個全麥麵包,今天校園裏的人出奇的少,平時很搶手的全麥麵包到了快接近中午還奇特的擁有存貨,修道院那條兩旁種滿梧桐的林蔭道上不時的走出幾位勾肩搭背的學生,他們互相打探著對方未來的去向,在林蔭道裏留下爽朗和陽光的笑聲。
次羅滿無目的的在林蔭道上晃著,還初秋未經打掃的林蔭道上堆著一層枯黃的落葉,一腳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上麵行走如同在雪地裏漫步一般。
“奇薇,相信我,我們並不是要分開,隻是暫時的隔離,我的父親的決定也不能改變我的決心,去巴伐利亞當足了十個月的神父後就會回來的,到時候我就會向你求婚。”金發的男孩緊緊的抱著一個青澀的女孩,不停下落的梧桐葉落在他們的頭發上和肩上。“道爾,我一定會好好等著你回來的。”女孩的眼睛有點濕,幾乎是哽咽著說出這句話。“隻有小小的十個月而已,等到奧托的梧桐再次金黃的如同今日的時候,我就會回來的。”男孩盡量用著溫柔的語氣安慰懷裏的女孩,他撥開女孩額前的頭發輕輕的吻在上麵,“放心,我的小奇薇。”男孩微微一笑拉起了女孩的手,“今天是個很棒的日子,我帶你去阿米爾的畫館去給我們兩畫一幅最好的畫。”兩個緊緊的拉著手從次羅邊上緩緩的走過起,兩人的背影都好似帶著如糖般的甜蜜。次羅微微一笑,在奧托修道院,任何公開的戀情都是要被修道院強行的幹涉,但隻有在今天是例外,所有的戀情都會得到例外的寬恕,不過在離開彼此之前才能真正的把彼此的存在的公開難道不算是一種悖論嗎?可想到有個人等你也不錯,那是否會有什麼人會在奧托等著次羅呢?
想到這裏次羅忽然感到有點寂寞,自己在奧托呆了十四年,有時還會小小的憎惡這個學校,可是現在要離開了,自己做為一個沒有任何親人的孤兒又能到那去?這裏的人都在帶著微笑和信心為即將到來的離別做好了準備,可自己呢?其他人都要離開,就要剩下那也去不了的自己了嗎?
“請問?你們學校的禮堂怎麼走?”清脆如鶯啼般的聲音在次羅的身後響了起來。
次羅扭過頭,一個身穿白色學士服的女孩正在望著他,不知道是不是藏在秋風中那一點寒意的緣故,她的臉竟然有點微微泛紅,像是一朵剛剛被曬幹了昨夜露水的玫瑰。次羅望著那張臉,有點呆竟忘了回答女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