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奇跡,才能帶你到不可思議的國度。
人生有什麼意義和價值?這問題在安定的時代不十分受人注意,因為這種時代的社會形態與活動已經具備了穩固的目標,而且極其明晰地向個人顯示出此一目標,因此不會產生任何疑問與問題。即使有所動搖或糾紛,也跟目標沒有關係,不至於改變通往目標的過程;也就是說它不會傷及整體生活的基礎。不過,如果人生發生混亂和分裂,有了不正常的現象產生,先前提示的問題才會讓我們動搖。現代已麵臨此一狀態,而不斷進行探討人生的意義,也不斷發生論戰;人的心境彼此越離越遠。這就是人生已喪失統合,失去領導中心——切事物共有的特質——的證據。
其實,隻要稍微細密觀察現在的狀況,就可知道:其中含有許多基本上完全不同的潮流,驅使人們猛力奔向各不相同、甚至完全相反的方向。有時,我們會認為超越看得見的事物的世界才是我們生活的根基;有時,又會認為眼睛實際看到的世界就是我們生活的基礎;有時,我們會認為與自然的關係很重要,卻又認為與社會的關係比較具有決定性。在這社會中,壯大的群體有時會發揮作用,但個人有時也會居於優先地位。由於對這些事物的決定不同,人生就變得完全不一樣,重心也因之而變易,尊重之事物也慢慢變成另一種形態。需求改變,所走的道路也隨著改變。因此,與其說對事物的看法改變,倒不如說現實本身變成完全不同的東西。糾紛並非隻與解釋有關,與人生本身也有關係。這時候,如果屬於一個黨派,身心都沉溺在一種潮流中,就可以脫卻內心的混亂,與一切懷疑都不發生關聯。可是,為了贏得這種虛幻的安定,卻必須付出度量狹小、精神近視的極高代價。相反,如果一個人有透視整個時代的清澈眼光,敢嚐試不受拘束的評價,並把人類的命運當做自己的命運來體驗;那麼,在麵對剛才所說的分裂時,他往往會被投擲於極其困惑的處境中,無法輕鬆接受。各種運動都含蘊著真理,沒有一樣可以拋棄。這些真理又彼此互相矛盾,似乎難於臻至完全吻合的了悟,因此我們有時難免左右搖擺不定;因為缺乏統理一切的整合目標,也沒有作為規範的標準。以個別的結果來說,似乎發展得很順利,但卻不能與整體成果相結合。因此在整體上很難滿足我們的心靈。心靈遂陷於焦慮不安,而被投擲在空虛感中。這種情境不僅會使人生的勇氣與喜悅受損,並且會破壞安定的生活情緒,毀滅偉大的精神創造力,因為要從事這類精神創造,我們必須有與整個心靈關係密切的崇高目標,這崇高的目標會使人提升到超越自身的境域,如果能夠加以把握,所有的焦慮不安勢將消失無跡。對現代人類來說,最需要的莫過於充滿生命喜悅的勇氣和進步的創造,因為四周有無數課題以高壓姿態接連逼迫而來,要我們付出極大的犧牲與努力,並且把古老的閑適生活方式逐一驅逐出去,如果不能認識整體的意義,則一切辛勞皆歸於泡影,又有誰能站穩腳步進行人生的奮鬥呢?誠然,我們不能屈服於分裂,必須盡全力去克服這種分裂狀況。從時代的處境來看,我們決不至於喪失勇氣,因為時代處境本身已相當明顯地展示了一種動向,這動向是朝向嶄新而較進步的人生。可是,如果無法借某些方法來超越這些矛盾,也就是說如果這種人生已開始萌芽,卻不能充分加以掌握,使它茁壯,我們可能無法以感受到的激越情緒來感覺這種矛盾。如果問題不在人生觀,而在於人生的成長,那就隻有勇敢地向前邁進,精神奕奕地自我深化,才能開辟出道路來。目光必須投向前方。為了不斷鞏固我們的步伐,必須清楚地注視複雜多樣又充滿矛盾的現在狀態。在這狀態中有各種各樣的成長物,但這些東西決不隻是當試解釋思惟,而是現實的成果,人類生活的凝聚,並且將許許多多的人結合在一起,深深契入人性的處境中。如果不能在某些意義上開發“實有”(realiat)傳達某些真理,就不能凝視現在的狀態。我們不能失去這實有與這真理。再者,如果先把各種成長物並列一起,而能獲取縱覽它們的整體觀。現在的狀態也許會更明晰地從中展現出來。人類生活的未來成長、重新凝聚的整體所探尋的方向甚至可能從中浮現出來。這種探尋是否成功,隻有靠人類生活自體的運動與經驗來決定。無論如何,我們無法瀟灑地站在目前所站的地方,而欲有所成,因為不抵抗,不努力往前邁進,越來越激烈的對立將會日益深刻,人類生活的內容將會越來越遭受破壞。因此,如果不希望我們的心靈日趨沉淪,就必須相信那超越個人一切意誌與見解,也超越全人類一切意誌與見解的不得已的必然已經來臨,而由於這信念的支持,努力前行。我們就相信這種不得已的必然,開始我們的探索吧。
就古老的生活體係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