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魂猛一抬眸,“他……們來了?”眼中那番喜悅,將蒔傑攏在雲翳深處,仿佛離她千裏之外,怎麼也無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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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複綺羅將韻央綺顏玉貌裹在端莊嫻靜裏,杏眼笑意溫婉一如舊日賢良品德,唇綻淺笑如一點胭脂在望,雖已入冬,肌膚卻更見豐澤,不似向魂那般涼薄。
韻央按矩行禮,那溫柔笑容如深秋佳釀仿佛能醉人,襯得身旁修桑似一塊淨玉,笑容愈見慘淡,一襲白衣轉眼就透進心底,涼嗖嗖的。
“韻央說許久未見,想來看看你。”修桑笑,一點惆悵含眸。
向魂笑著應了,卻道豳賓最近如何。韻央聞言臉色略變,不自覺望一眼修桑,笑得有些不自然,“她本是要隨著來的,臨近卻又感了風寒,說是下次一定要來看你。”
向魂又笑,臉上發僵,感覺到對麵那人殷殷目光,遂揚眉一笑,竟不知該說什麼。
蒔傑隨手端起一杯茶,掀了蓋輕輕一吹,笑問修桑:“不知新任少傅日裏都做甚?”
修桑微笑頷首,目光卻淡淡垂下,“不過是個閑職,不及王爺輔政繁忙,不若日來已初閣消閑,暮至便可回府,倒也落得輕鬆。”
向魂斂眉端坐一旁,似漫不經心,偶爾抬眸一望這昔日親如手足的兩位男子,心中諸般糾結,一旦李從恩明槍奪位,修桑和蒔傑這麵上的和平也就不保了。
蒔傑朗朗一笑,“修桑啊,看來父皇是想讓你歇歇了,當初蒔俊謀反,你可累壞了。”他言語平淡似話家常,卻在暗裏藏針,將一俱懷疑挑明。
相熟多年,蒔傑竟不知他暗渡陳倉於蒔俊叛變前夕潛入皇宮,還一手將局勢掌握,不僅解了皇上被圍燒於內的困境,還顧全了東陵王麵子讓他全身而退。他勢必要重新認識修桑,李慕笛。
修桑低眉而笑,“為皇上解憂,實乃做臣子的本分,王爺過獎了。”
一來一去都是較量,無硝煙,蝕人心,明裏暗裏的試探,叵測的猜度,將他二人昔日親維瞬時生生扯開,針鋒相對。
忽聞韻央優柔打斷,聲線宛然:“韻央鬥膽,聽聞王爺棋藝了得,不知可否賜教。”
蒔傑一怔,方笑道:“世子妃竟有此雅興,好,不如就對弈一番。”言笑間眉眼熠熠,似英氣勃發的少年。
侍女仔細擺上棋盤,韻央蒔傑麵對而坐,黑棋黝然,白棋瑩潔。棋雲九星,韻央執一顆黑子,先行一棋,割角為金。一絲淺笑浮於蒔傑唇邊,他拈起白子,氣如貫虹,盤踞在側。一黑一白,在棋盤的最初,勢均力敵。
韻央不驚反笑,素手一擲,黑子掛馬,嚴陣以待。蒔傑再貼其子旋虛而上,毫不放鬆,一場惡戰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