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神田瞪大了眼睛,“他怎麼說?”
“他說望月的小說在趣味性和令人感觸良多的韻味上都恰如其分,平衡感把握得很好。”
“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平泉老師決定推薦望月了?”神田屈起手指,似在數著什麼,“照這樣看,望月和乃木阪各有兩票,寒川成了第三候選。”
“我們在這兒計算得票數也沒用吧。”
“寒川還是不行嗎?”神田皺起眉頭,“他這次的作品我本來是很有信心的。”
“結果還沒揭曉呢,我不會放棄。我衷心希望寒川這次能拿獎。”
“他下一本小說是你們社出版吧?”
“是啊,所以如果他獲了獎,我們也與有榮焉。”
這次寒川落選就好了,廣岡想,何必讓灸英社占便宜。萬一這次寒川得了獎,下一部由我們出版的作品卻沒獲獎,那就麻煩了。這次落選吧!落選吧!
“我也從心底祈禱他獲獎。”廣岡說完,喝起了送上的啤酒。
就在這時,寒川心五郎慢吞吞地走了進來。他身穿西裝,頭發看來剛去美發店打理過。三個編輯馬上站起身。
“哎呀,你們好你們好,特意趕來辛苦了。怎麼,連廣岡君也來了?”作家含笑說著,居中落座。
“這麼重要的日子,當然要來了。”廣岡諂媚地笑道,“今天老師也難得地穿了身西裝。”
“哦?是嗎,很難得嗎?不過也沒什麼特別的意思,隻是覺得偶爾穿穿西裝也不錯。”作家顯得有點意外。
這人還是老樣子,一眼就看得透,廣岡心想。這會兒就惦記開記者招待會未免太早了吧,他就是在這種地方叫人鬱悶。
“這套西裝非常適合您。”廣岡說。
鶴橋招來店員,吩咐可以上菜了。
果然不該穿西裝嗎?寒川窺探著幾個編輯的表情暗忖。說不定一下就看穿我預備獲獎的心思了。看來我平時跟這些人在一起恐怕從沒穿過西裝。真失敗!
“大家不是都很忙嗎?”寒川環視著三人。
“哪裏,唯有今天,再重要的工作也要擱到一邊。”廣岡說。
“聽說扁桃社的駒井待會兒也要過來。”神田加上一句。
“哦,扁桃社啊。”
怎麼,就來個小編輯駒井?寒川撫著下巴。部長不來嗎?總編又是怎麼回事?以前見麵的時候,明明表示過期待我獲獎的。難道他是去望月或乃木阪那裏了?
菜上桌了。神田說了聲“先幹一杯”,率先舉起啤酒杯,其他人也依樣而為。寒川也微微舉起啤酒杯,一口喝幹,爾後再度觀察起三個編輯的表情。
他們心裏在想什麼呢?是確實認為我會獲獎而來到這裏,還是覺得根本沒什麼指望,隻不過礙於情麵迫不得已才過來?
“依我看,”寒川悠閑地靠著椅背,架起腿來,“望月是最有力的候選人,能與他抗衡的則是乃木阪。”
“是嗎?”神田一臉驚異。
“是啊。你要知道,像這種評選,往往不是采取加分法,而是采取減分法,換句話說,不是看作品有多少值得加分的優點,而是看有多少需要扣分的缺點。望月這次的作品,似乎很少有人指摘缺點,而乃木阪至少有鞠野老師賞識,鞠野老師一定會千方百計推薦她的。”
“聽老師這樣說,形勢不妙啊。”神田苦笑,“關鍵是老師的作品怎樣?”
“我大概沒希望。”寒川笑著搖頭,“我已經入圍過好幾次,獎項的評選是怎麼回事,基本上心裏也有數了,所以不知不覺就忘了自己也是入圍者,客觀分析起形勢來。這也算是習慣成自然了吧。”
“哪裏的話,我們之所以聚到這裏,就是因為相信老師一定會獲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