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冊封3(2 / 2)

她窩在他的懷裏,溫暖自左右滲透進來,她身子開始緩緩回暖。

他隻是緊緊的攬著她,並未有其他逾越,似那年雪天,鐲子摔斷了,母親便病了一場,母親昏迷時她頭一次躲在玉蘭樹下哭。她是怕極了母親會這樣不醒人事,五哥過來正巧見到她落淚,他沒說半句,隻是如這般將她攬在懷裏,摟著她的肩,讓她盡情的在他懷中畫地圖。

平心而論,除了那件事五哥並沒有什麼對不起她,他依舊那樣愛護她。正如他說,愛她的心未變。

是她不能接受那樣的愛,是她不能越兄妹之愛。

許是知曉皇叔要光複大藍,一思心生憐憫,倘若現時換做五哥被誅,她大約也會無法麵對皇叔。

如此想著,她亦不做反抗,隻是靜靜的依偎在他懷裏,聽著他跳得急切的心跳聲。

一路無語,可一思能感受到皇子溪的改變,心情徒然變好,終日死沉的臉似撥開雲霧的天日,淡淡添了幾分清朗之色,亦似有了些微的人氣。

回到西院,他亦保持著這份心情,待一思換了衣服出來時,他正饒有興致的在撥弄一思的古箏,撥的就是化蝶。

一思未做聲,亦未動。隻是靜靜的聽著。

皇子溪的琴藝了得,化蝶在他指間演繹得淩厲精致,淒婉纏綿的曲調間仿佛真有雙雙蝶兒翩然起舞,自由飛翔在夜空裏。

一思一時愣住,梁山伯與祝英台生不能在一起,可他們終究還是在一起了。而她與賀修,前生,今世皆差了一步……而五哥與她……終究是有緣無分的。

仿佛要驗證她的想法,一曲未罷了,宮裏便來了急報。說是太後懸梁自縊了。

所幸現的及時,太後隻是受了點輕傷,生命並無礙。

可才因皇後一事壓下去的冊封一事便又似春分吹又生的野草般生長起來,且有越鬧越凶的趨勢。

一思一直在上台寺未出去過,可她知曉五哥所受的壓力,內憂外擾,他的日子並不好過。有時他會來上台寺坐一會,如以往一樣,隻是坐著,或者撥弄一下琴弦,隻是憔悴的麵容,極倦的神色皆說明了一切。

說來也巧合,他時常會彈那一曲化蝶,可每次彈奏,皆像是注定般未有一次彈全過。而她也一直未為他舞化蝶。

日子似水流年而過,轉眼便是初冬,十一月十四那夜意外的還下了一場雪。

淺雨念叨,“好生奇怪,今年的雪來得好早,才入冬便下雪。”

一思未接話,倘若信佛,那便是天意。天有不測,國有變數。

賞了一會雪,一思便與淺雨回了房,卻不料關門之際,門被猛的推開。

皇子溪滿身是雪的站在門外,麵色蒼白似有說不出的苦楚。

一思愣怔,他以往來皆會帶著一幫太監宮女,而今卻連林福之皆未帶,她張口欲問,卻猝不及防的被大步而來的皇子溪擁住,他未說一句話,便將唇貼了上來。

他才在雪裏而來,唇冰涼得可怕,一思一顫,就要掙紮,可他似瘋了,吻得那樣重,抓的亦是那樣緊,仿佛就要將她的骨頭碾碎。吻到後來,他似失控的野獸,吻便由著唇直移向脖頸……手亦開始不安分起來。

一思驚懼,得空的嘴便開始叫他,“五哥。”

仿佛是巨雷,轟一下便將他炸得支離破碎。他僵住,黑眸深深滿滿的皆是痛楚,那樣多那樣多的苦澀,似裝不下,多得溢出眼眶來。

他猛得將她推開,莫名其妙的問,“思兒,可怨五哥?”

一思心中一動,忽然明白他今日來此為何。明日便是冊封大典,定是朝中未擺平,而五哥精明,皇叔有所動靜定不會逃過他的眼睛,他定是知曉明日會有一場大劫。隻是她不懂,為何要問此句?

有怨過,可如今她不知是該怨還是該同情,身為帝王,有很多事皆是身不由己,他為她確實未被了一個明君該有的風範。他可曾怨她?

她心生憐憫,便第一次勸他亦是最後一次勸他,懇求道,“五哥,一思待五哥隻是兄妹之情,即便明日冊封,一思的心意亦不會變,五哥……收回成命吧,做回一思的五哥。”

他淒苦一笑,笑得那樣悲涼。看了她好半響才轉身道,“思兒不怨朕,朕便心滿意足。明日還要早起,思兒早些休息,一定要成為世界上最美的新娘,五哥為思兒準備了一件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