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牛開車出門時沒想到看見了桂花姐,桂花姐站在街邊上和陳新民正親親熱熱說話,東牛停了車,心裏五味雜陳,這女人站在老公的公司樓下,不進老公辦公室的門,連公司的門也不肯進,寒風從東牛心裏掠過。東牛說,大冷的天,你倆心裏再熱乎也冷哩,我送一陣。桂花姐冷笑一聲,說,別裝,這不正是依了你的心,合了你的意,中了你的如意算盤嗎。東牛一踩油門,一陣風閃過他們。
陪宴小姐十分敬業,行長和東牛他們進包廂時,她們已到崗多時。
雜花生樹,鶯聲燕語,姑娘們不僅一個個美麗絕倫,更兼久經酒場,推杯換盞之間風情萬種。行長是個嚴肅的人,不論身邊的美人施展出怎樣手段,始終不苟言笑,最多舉杯抿一口杯中酒。等到螃蟹上桌,才說了一句,這固城不僅出美女能人,也出佳珍奇味嗬。古人說的蟹中上品“青背白肚、黃毛金爪”莫非就是說的固城螃蟹,眾人齊聲應和。孫霞開席以來一直心中惴惴,以為替行長挑選的姑娘不合他的胃口,見行長見了螃蟹興致陡增,心中才鬆了一口氣。行長舉起一隻蟹爪,仔細打量,讚歎不已,孫霞便取下自己盤中蟹腿遞過來,說把我的腿也給你,行長說,我不僅要你的腿,我也要你的身子。一桌人大笑,孫霞紅了臉,這省略了一個“蟹”字,行長所指就非蟹而人了。
東牛聲色不露,行長是個精明人,幾次喝過茶豈能看不出東牛和孫霞的關係,隻是存心試探一番罷了。東牛環顧一桌的女子,那些姑娘盡管青春靚麗,挺拔苗條,可現在一個個在空調房間脫了冬襖,袒背露臍,倒襯出孫霞一身正裝端莊嫻靜。東牛觀察行長的吃相,他先吃螃蟹腿,螃蟹腿共有三節,他用最細的那一節,頂出中間一節的蟹肉,又用中間一節再頂出最粗那一節的蟹肉,一環套一環,三節蟹腿變成了一個俄羅斯套娃,推出的蟹肉完好無損,他一一重將蟹腿取出擺好,整個螃蟹吃完後腿殼齊整,無一處破碎,似乎觸它一下,還能在桌上橫行。
酒足飯飽,本安排了去歌廳唱歌,行長說,我難得喝酒,今天頭暈了,想請孫總陪我上樓休息片刻。樓上是客房,孫霞瞅一眼東牛,東牛臉上不見深淺。孫霞說,領導,我扶您上樓,自有美女服侍好領導,我這樣的半老徐娘已眼拙手笨,跟不上時代。
行長說,不,我不要別人,你放心,東總是個做大事業的人,意味深長看一眼東牛,刻意踉蹌步出餐廳。孫霞看東牛,東牛木然,孫霞一咬牙,低頭跟了上去。
行長進了房間,說,孫霞,你的包丟在下麵,要不要請東牛替你送上來?
孫霞說,不,我自己去取。
孫霞取包,東牛送她到走廊,孫霞說,你現在決定還來得及,我還上不上樓?
東牛說,上。
孫霞甩手一耳光打上他的臉,東牛並不躲讓,說,打夠了上去不遲。孫霞一字一句說,東牛,想不到我在你眼中還是一個賤貨,你終於還是把我賣了。
一會兒,孫霞又下樓回到席上,紅衛已把服務員和陪酒小姐打發走,孫霞笑吟吟地對東牛說,我不會走,你把心放定,給我拿兩個杯子。東牛不解,遞給他兩個空杯。孫霞抓過一瓶白酒,將杯子倒滿,卻不喝,對東牛說,再給我取冰塊,冰塊取來,她將冰塊倒進另一隻空杯。孫霞端起兩隻杯子,姍姍起步,回頭說,我要為行長提供最佳服務,冰火浴。
東牛沒作阻攔,秋生指著東牛說,老大,你豬狗不如。
紅衛一拍桌子,說,狗日的行長欺人太甚。
東牛擺擺手,說,罵夠了?都坐下,喝酒。
事畢,行長說,孫霞,我知道你是東牛的女人,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欺。可是我沒辦法,我非得把這不要臉不要皮的事做了。東牛他要是一個女人都不肯讓我,我怎麼敢把身家性命托付給他,我怎麼能把我的後半生和他綁在一起共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