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山小鎮
小鎮,僅一條大道,每天都有成群的商駝從此路過。
小鎮雖小,但是酒樓、**、客棧等一應俱全。高顴深目的胡人,紅發綠眼的波斯人,全身漆黑的昆侖奴,黑發黃膚的中原人,有的出入歌樓酒肆,有的為生計奔忙。
小鎮上,每天都能聽到“叮叮咚咚”,等走近了還夾雜著“呼哧呼哧”的風箱聲,這裏的鐵匠鋪一家挨著一家。
“你家的刀若能贏了我的寶刀,你們搬出天山戈壁,就再別回來了。”一個身材矮小的倒眉男子得意洋洋地從腰間取下一把鑲嵌綠寶石的彎刀,輕輕地擺在茶桌上,傲慢地笑著。
短髯男子道:“你我兩家向來和睦共處,何必要爭個高下呢?”
倒眉男子立起身,拍著胸前的羊皮襖吼道:“如果你不願意跟我比,就給我滾出小鎮,從此以後不準再做武器買賣了!”他站起來的身高和短髯男子坐著的高度差不多。
登時,小茶樓裏已被眾人圍得連龍卷風都吹不進了。
短髯男子被眾人的眼光羞得滿臉通紅,木木地言道,“生意靠大家做,你們家族豈能獨占?”
倒眉男子緊握寶刀,怒道:“要比就比,不比就認輸。哪來這般娘娘氣的!”
短髯男子從腰間緩緩抽出一柄短匕首,普通的刀鞘上沾滿了油汙,刀把也磨損了,不見一點光澤。
眾人見了短匕首,無不唏噓,這匕首有什麼稀奇之處。
隻聽倒眉男子哈哈笑道,“這麼一把破匕首用來切羊肉我還嫌髒手呢,你敢跟我的寶刀比?”言罷,舉起彎刀猛力向短髯男子身上砍去。
彎刀寒光四射,瑟瑟逼人。
短髯男子握著匕首奮力格擋,隻覺彎刀的寒光刺痛了雙眼。
“琤……”一聲響,兩塊金屬撞擊在一起。
短髯男子被強勁的力道撞得踉蹌倒地,雙手仍緊握匕首,虎口被震麻,隱隱作疼。
匕首未斷。
倒眉男子手持綠寶石彎刀,一個箭步向前正要再砍。
忽然,人群中閃出一道銀光,倒眉男子的右手僵硬在半空中。那柄綠寶石彎刀已然悄無聲息斷做兩截。
一名漢族紅衣少女嗬嗬笑道:“什麼狗屁‘寶刀’,明顯是塊廢鐵!”
人群中,紅衣少女手持銀色彎刀:銀色刀鞘,銀色刀把,銀色刀身。
倒眉男子氣極了,眉毛豎立得筆直,無賴似地吼道:“欠揍的賤丫頭,快賠我一口寶刀!”話音未落,一個虎步,雙拳齊出。
紅衣少女身形一動,銀光再起。
倒眉男子抓了個空,隻覺額頭一涼。
眾人立即哄笑不止。
倒眉男子摸一把額頭,左邊眉骨上已變得光禿禿的,捶胸頓足,恨得咬牙切齒,怒吼道,“我非拔了你的皮不可!”
幸好削掉的是半邊眉毛,而不是喉嚨——眾人的心裏無不為倒眉男子捏了把汗,但是,看見他那滑稽的模樣又不免好笑。
這時,人群外已有幾名衣著短打的護衛,朝人群中央走來。紅衣少女眼角一瞥,擺脫倒眉男子,風也似地溜了。
倒眉男子撥開人群,吼道,“沒見過剃眉毛嗎,再笑把你牙齒削落幾顆。哼!”
眾人都懼怕他手中斷了半截的彎刀,紛紛逃散開。
倒眉男子大步跨出屋外,要尋紅衣少女報仇,卻早已不見了蹤影。隻見他又回身茶樓裏,對著短髯男子說道,“算你今天運氣,咱們兩家的事情總會算個明白的。小雜碎!”說完,朝地板吐了一口濃濃的唾沫,扭頭大踏步走了。
這樣的爭鬥,在小鎮上不過是個小插曲兒。
做買賣的吆喝聲,**女子攬客的賣笑聲,南來北往的客商操著不同的語言,卻交談甚歡……小鎮依然熱鬧。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個眉目清秀的少年,寬闊的肩膀上扛著五六張剛剛“出爐”的狼皮,一條毛茸茸的大狗兒屁顛屁顛地跟在他的身後,輕輕地搖晃著尾巴。
街道兩旁的人紛紛讓開。
賣蘭州燒餅的阿二一臉驚詫,趕忙拉著旁邊正在低頭補鞋的老鞋匠趙癩子說:“癩子你快看,嘿,好大的青狼皮,我敢說你活幾十年都沒見過!”
趙癩子眯著一雙滿是眼屎的老花眼,疑惑地道:“那隻黑不溜秋的大怪物是狼嗎?二狗子你別淨瞎說!”
人群中大家議論紛紛。
“要殺死這麼大的青狼,非得在雪山轉七天七夜不可。”
“我說也是,這少年膽子可真大,身手也該不壞。”
“你說,那隻大怪物是狗兒還是熊?”
“唔,我看不像,難道是隻狗熊?”
那隻大狗似乎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忽然轉過頭對著說話的人怒目而視:為毛總是誇獎這呆瓜主人,卻說俺是狗熊?!
犬八兒很生氣。它身邊的呆瓜主人,當然就是木九兒。
……
“掌櫃的,你看這幾塊狼皮可換幾個錢?”木九兒走進一家雜貨店,把肩上的狼皮往櫃台上一摔,震起了厚厚的一層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