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福禍相依(3 / 3)

張擇端忙向幾位畫師施禮,不料幾位畫師異常冷淡,微微點了點頭,繼續埋頭作畫。希孟忙打圓場道:“兄弟初來乍到,先不忙作畫,隨我到各處走走。這翰林院可是名師輩出,人才濟濟呀。米芾大人就在附近不遠的房中,待會兒去拜望一下,免得失禮。”

張擇端隨王希孟剛剛出門,便隱約聽到身後有人低聲議論:“這個張擇端就是那個畫蒼梟捉老鼠的?”另一個說道:“憑著雕蟲小技也能來翰林院,不過是皇上一時高興罷了。”“聽說還封了四品待詔呢”“畫院裏沒名位的畫師書畫俱佳的多了,以我看都在這位張待詔之上,更別說皇上的畫,他能畫得出?早晚也有出醜的時候。”

擇端聽到這些冷嘲熱諷,如同一桶冷水迎頭澆下,心裏非常不是滋味。王希孟也聽到了,見擇端臉色難看,便寬慰道:“休聽他們胡說,文人相輕罷了。他們平時給皇上畫畫,皇上加上禦印就算是皇上的作品,自然心高氣傲。但他們確實出手不凡,賢弟不必為此懊惱。”

張擇端這才釋懷道:“我來翰林院是想完成多年宿願,豈會與他人計較一時長短。人各有誌,道不同不相與謀,這道理兄弟明白。”

兩人說話間來到米芾房內。米芾倒是對張擇端熱情有加,看來他也曾聽到過對張擇端的議論,說:“擇端來翰林院,是名至實歸,你的畫技老夫也和皇上一樣喜歡,別人的閑言碎語不必介意。畫法門派之事,早已有之。既來到翰林院,就需順著皇上的意思,多畫些皇上喜歡的東西來。”

張擇端點頭稱是,沒再言語,隻是剛剛走進畫院時的喜悅早已煙消雲散。

回到畫房中,王希孟從案頭的畫軸堆中抽出幾幅花鳥畫和山水畫,攤在畫案上,張擇端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住了。王希孟指著畫幅說道:“擇端兄,能看出其中的不同嗎?”

張擇端第一次目睹了翰林畫師們精品,其中兩幅是沒骨工筆花鳥,一幅是《雪竹文禽圖》,一幅是《海棠鶉鴿圖》。畫中竹子和海棠、鳥兒用精細彩線勾勒,敷色濃鬱,鳥羽勾細線如真羽一般,張擇端歎為觀止,說道:“這不是黃荃的存世精品嗎?”

希孟點頭笑道:“擇端果然有眼力,黃荃父子原是西蜀畫師,後來歸宋,太宗時代已是名聞天下的大家。以致百年以降,宮中畫師無不競相模仿,成幾世之盛,至今仍有翰林畫師師承此類技法,為工筆重彩之翅楚。”

希孟說著,又打開兩個畫軸,擇端眼前一亮。此畫與重彩花鳥不同,花鳥均用墨線勾勒,著色淺淡,更有一番野逸和靈動,與黃荃之作相比別有趣意。希孟看張擇端愛不釋手,說道:“這兩幅是畫院大師吳元瑜、崔白的畫作,二位畫師極重寫生,常進宮在皇上的禦花園裏對實景描繪,因而更其生動。他們承繼了黃派的精致,又把徐熙畫派的隨性和意趣融入其中,形神兼備,又在黃荃之上。”

張擇端歎服道:“愚兄雖在市井見過一些佳作,但與此相比相形見絀。學無止境,博取眾長方能自成一家嗬。今日能入翰林畫院,讓我頓開茅塞。吳元瑜和崔白的畫更讓我深得其妙,神更在形之上,意在畫外,更是愚兄以後畫作所要追尋的極致!”

自此以後,張擇端潛心研磨,得其大師們的畫技之妙,從原有界畫的平直變為以形塑神,畫作愈現出與眾不同的神韻。

這天午後,張擇端正在畫室專心作畫,卻聽得外麵人聲喧嘩,有人叫道:“皇上駕到。”張擇端急忙放下畫筆,隨幾位畫師到門前,隻見趙佶在米芾的陪同下步入畫室。米芾說道:“今日皇上親自來取些畫,諸位都把各自的佳作拿出請皇上過目。”

趙佶舉起手,笑道:“諸位愛卿,今日官家要和你們共同賞畫評畫。丹青之事,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平日都是官家自己挑選,這次要翰林畫院的畫師們來評選,選出最優的和最差的。至於怎麼評,怎麼比,由米芾大人來說。”趙佶說完,轉過臉朝米芾做了個手勢。

米芾說道:“諸位聽著,今日這樣來比評,畫師自選一幅,所有畫都由宮中派來的人掛,畫作掛的順序有字碼排列。每一個字碼代表一位畫師,這些排序諸位是不知道的。”米芾詭秘地朝趙佶使個眼色,趙佶笑著點頭。他繼續說道:“每幅畫卷前置上棋罐,參與評畫的所有畫師看完畫作後,可以根據自己的標準。往罐中投棋子。每人隻有兩顆,一白一黑。你以為最優的就投白子,你以為最差的就投黑子。觀畫時不準交頭接耳商量,不準當眾評論,由皇上親自監督。”

“投完以後”趙佶接著說,“當眾拿出罐中棋子,以白子多者為優勝,以黑子多者為最差。結果出來後,官家自有話說。今天參評的五十名畫師,是官家親自選定的。”

趙佶和米芾的話剛說完,幾個畫師便興高采烈議論起來,覺得皇上這個主意特別有趣,但心裏又不免忐忑,皇上會不會把自己的畫混進來,別讓自己一時看走了眼。

畫卷掛完了,趙佶心滿意足地在瀏覽一遍,他自己從宮裏帶來的那幅也混在其中,這連米芾也不知道。趙佶看完,才吩咐米芾帶著眾畫師走進了大廳。

這次評畫與往常不同,大廳裏隻有輕微的腳步聲,偶爾會聽到棋子落入棋罐中清脆的響聲。畫師門一臉凝重地把每幅畫看了又看,比了又比。精於繪畫技法的畫師門都不約而同地盯住了一幅《翠鳥晴荷圖》。這幅畫構圖巧妙,技法精美,和皇上的平時畫作別無二致。一些畫師都暗自揣測,皇上魚目混珠,是想和眾畫師開個玩笑?於是三思之後,裝作懵懂不知,陸續把手中的白棋子投入畫前的六號棋罐中。在五十幅畫卷中,還有一幅《相國霜鍾》,大部分畫師對此畫的畫風也很眼熟,畫卷中鍾樓老樹,殿宇經房,顏色清淡,全無翰林畫院作品中的富麗和華貴,象一位寒士擠身在一群顯貴之中。畫師門大都猜得出是誰的作品,在這幅畫前的十三號棋罐中,不斷有黑子投入。

賞評遊戲結束了。趙佶命侍從把五十個棋罐都擺到了大畫案上,由自己來揭開謎底。五十位畫師圍在大畫案的四周,屏息等待。

米芾把所有的棋罐都看了一遍,然後把投子最多的兩隻棋罐挑了出來。看了看棋罐的序號,分別是六號和十三號。這正是《翠鳥晴荷圖》和《相國霜鍾》,趙佶示意米芾把棋子倒出來。畫師們往畫案前聚攏,睜大眼睛看最後的結果。

棋子嘩啦啦被倒在畫案上,結果一目了然。六號罐前全是白子,米芾數了數,共計四十六顆,無一黑子。

十三號罐前幾乎全是黑子,隻有四顆白子顯得格外醒目。

趙佶不無得意地和米芾相視一笑。米芾大聲說道:“評畫已出結果。《翠鳥晴荷圖》為這次最優畫作,是皇上從宮裏帶來的。那另一幅呢,老夫不說了,就是《相國霜鍾》,畫師為張擇端。”

畫師中間傳出了讚美和評論聲。

“陛下的丹青之技是古今罕有,堪稱神品!”一位畫師說道。

“是嗬是嗬。皇上的畫技的確在我們眾人之上,臣下是望塵莫及呀。”另一些人隨聲附和。其中夾雜著幾句對另一幅的議論:“這《相國霜鍾》與京師畫匠的畫相類,難登大雅之堂。”

站在人群中的張擇端臉色有些蒼白,一言不發地呆站在那裏,這結果他並不意外,奇怪的倒是何人給自己的畫作投了最優的白子。他不由自主朝身邊的王希孟看了一眼,王希孟平靜中暗露喜色,並未注意到張擇端探尋的目光。

等議論聲稍停,趙佶笑著開口了:“諸位愛卿,聽官家說。”趙佶朝畫師門掃視了一下繼續說道:“這幅翠鳥圖的確是官家從宮中帶來的,卻不是官家所繪。這幅畫真正的作者是你們中間的王希孟,官家甚愛其才呦。這次把他的畫帶來,就是想看看官家的眼力如何,眾愛卿既然都投子了,看來官家沒錯。”

周圍又是一片議論聲。

趙佶在人群中一麵尋找著張擇端,一麵說道:“《相國霜鍾》這幅畫,其中一個白子是官家讓米芾大人投的。物以稀為貴。牡丹花叢中有野菊一枚,也彌足珍貴。況且畫自俗景卻不含俗意,也為難得。今日的賞銀破個例,王希孟和張擇端各得一半,每人賞銀五百兩。”

畫師門投黑子的有些尷尬,但還是不住點頭稱是。

評完畫,趙佶又讓畫師把其它的作品掛在牆上。

不一會,牆上和畫案上都掛上或擺開畫師自己選出的畫作。張擇端的一幅虹橋市井圖掛在角落裏,在一片姹紫嫣紅中顯得落落寡合。

趙佶興致勃勃地玩味著這些充滿富貴之氣的畫作,不住地點頭,挑出一些中意的對米芾說道:“這些可編入宣和睿覽冊,送入宮內,官家要加蓋上金龍小印。自大宋建國以來,畫作從未有今日之精妙絕倫,登峰造極,足以流傳千年,以彰我朝文脈昌隆,傲視於百代之上嗬!”

聽到皇上的讚語,畫師們麵露喜色。王希孟接口道:“陛下的畫作還是在我等之上的。”

趙佶得意地搖搖頭答道:“官家的畫隻是另有神采而已。”說完偶一回眸,瞥見一角張擇端的色彩淺淡的橋邊景色,趙佶端詳片刻調笑道:“這幅與眾不同的俗市小景是張擇端的吧,翰林院中能看到市井村佰之意,倒是別有一格。張擇端著筆總是在街巷酒樓之中,身在翰林院,心卻不在此嗬!”

張擇端聽出皇上的戲落之意,急忙趨前答道:“陛下慧眼,正是微臣的拙作,請陛下指教。”

趙佶笑道:“畫作豈可千人一麵,有不同就好,隻是此畫不宜進畫譜。”說著把畫放下,若有所思地接著說道:“愛卿的蒼梟圖給官家一個意外,不必隨於眾人。真正上品意在筆外,這俗市之景自有獨到之處,官家喜歡。”

張擇端心中湧出些許感動。翰林院大多畫師對他的畫風冷嘲熱諷,不屑一顧,以為難登大雅之堂。趙佶的首肯,讓擇端有些動容。他躬身謝道:“陛下錯愛,擇端不勝惶恐,自當勉力為陛下效勞。”

趙佶繼爾巡視了整個畫院,心滿意足地回宮了。

自從蘭天啟從女兒口中得知張擇端被皇上欽點入翰林院,就打消了心中的疑懼,默許了二人的婚事,玉青每日都沉浸在對未來生活的憧憬之中。幾個月後的一天清晨,京城的街市中又開始日複一日的喧鬧。“廣濟藥鋪”內,蘭天啟和女兒蘭玉青正打點著幾位看病和抓藥的來客,卻突然發現藥鋪門口兩邊站了幾個差役,擋住了進藥鋪求藥的人。不遠處停了兩頂小轎,從轎中鑽出一個身著官服的人,走進鋪來,大模大樣地問道:“民女蘭玉青是住這裏嗎?”

蘭天啟既疑惑又驚恐,忙上前答道:“正是小民的女兒。大人有何事情,請和老夫講。”

官員瞅了蘭天啟一眼,又把目光轉向不知所措的蘭玉青,大聲說道:“皇上有旨,征召百名秀女。奉宰相蔡大人之命,征廣濟藥鋪民女蘭玉青進宮侍奉皇上!”

蘭天啟頓時大驚失色,忙拉住官員央求道:“我家女兒已經定親,不能入宮侍奉皇上,請大人開恩!”官員勃然變色,狠狠甩開蘭天啟的手,叫道:“好一個大膽刁民,明明待字閨中,不曾婚嫁,卻敢欺瞞官府,違抗聖命,朝廷的命令你也不聽?”

官員說著走上前來,色迷迷地盯著驚恐萬狀的蘭玉青,訕笑道:“這麼好個細嫩的小女子,進宮陪皇上享福去,那還不是一步登天,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你祖上積德了,這樣的美事,別家想都想不來呢!”

玉青滿臉漲得通紅,又羞又怒道:“這樣的美事讓你家女兒去吧,我不稀罕,死也不進宮!”說完,扭身鑽進屋裏,官員惱羞成怒,一揮手,身後幾名差役就往屋裏闖。蘭天啟衝上去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俺這平常百姓人家,享不得大富大貴,請大人發發慈悲,放過我女兒,我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說完爬起來從櫃台裏拿出一張銀票遞給官員道:“求老爺高抬貴手,這是我孝敬老爺和兄弟們的。”

官員冷笑著瞟了銀票一眼,惡狠狠地說:“這蘭玉青可是蔡大人點名要送入宮的,我有幾個腦袋敢違抗?來人哪,把蘭玉青帶走!”

幾名差役立即衝入屋內,把掙紮哭喊的蘭玉青生生拖出屋外,塞入轎內,回頭對欲衝上來的蘭天啟罵道:“老不死的,敢動手把你這老賊一同抓走,問你個犯上作亂的殺頭之罪!”

蘭天啟痛不欲生,和差役扭打在一起。差役們被他的瘋狂激怒了,幾腳把他踢倒在地。蘭天啟在地上翻滾掙紮,眼睜睜看著這群如狼似虎的人把蘭玉青搶奪而去。四周圍觀的人敢怒不敢言,搖頭歎息。蘭天啟悲憤而絕望,大叫道:“老天爺,睜開眼看看,造孽呀!”

被捆綁住的蘭玉青,像做了一場噩夢,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轎子已經在一處豪奢的深宅大院停下來,被人拉出鬆開了繩索,關進一間大房內。蘭玉青驚魂稍定,打量屋內的一切,這像是間大臥房,極其講究奢華,明窗淨幾,牆一邊還有一個大梳妝台,桌幾上還擺著精美的茶具。她從窗口朝外看,院內翠竹搖曳,花草叢生,水池小橋邊還立著幾塊怪石。蘭玉青從未見過這麼奢華大氣的院落。回想在藥鋪被抓時,聽說是皇上征秀女,暗想這一定就是皇宮了。屋外如人間仙境,屋內也顯示著無比的尊貴,但這美景隻能讓她產生深深的恐懼。

蘭玉青在屋內徘徊尋覓,門窗緊鎖,萬難逃匿,隻得失魂落魄地在椅子上坐下來。想著這飛來橫禍,想想這輩子再也無法與張擇端相見,不由得淚如雨下。正在傷心欲絕的時候,聽到門鎖被打開的聲響,立刻擦幹眼淚,警覺地站了起來。隨後門被推開了,蘭玉青看了一眼便愣住了,進來的這位衣著華貴、相貌英俊的青年公子不正是求親吃了閉門羹的蔡攸麼?玉青一時糊塗起來,不是皇上選秀女嗎,怎麼被送到蔡府裏來了?蔡攸不慌不忙地朝驚魂未定的蘭玉青拱手施禮道:“玉青小姐不必驚慌,本公子得知你被選入宮,特地把你接到這裏,有話想對玉青姑娘敘談。”說完便彬彬有禮地坐下。

玉青更加疑惑,蔡公子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玉青冷眼相對,說道:“蔡公子有話請講。”

蔡攸不慌不忙地說道:“自從在相國寺一睹芳顏,實在是愛慕之至,本想與姑娘結秦晉之好,沒想到禮聘遭拒。今日你要被征入宮,你可知像你這樣的民間女子成千上萬,不知何時才得見皇上一麵,何如嫁入我蔡家。你從了我,從此穿金戴銀,有丫頭侍候著,過天堂般的日子,人活一世不就是求這些嗎?我蔡攸豈能虧待於你?”

蘭玉青猛然明白過來,這個看似文雅的蔡公子就是這場噩夢的始作俑者,不由得羞憤交加,說道:“蔡公子也算是名門之後,本該知書達理,怎麼幹起這暗搶民女的勾當?你還是死了這條心,你若還有一絲慈悲之心,就送我回家,別的不用多言!”

蔡攸聽了玉青如此決絕的話,像被抽了一個耳光,想起上次被趕出門的羞辱,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再也裝不出文雅來,便收起謙恭的笑臉,咬牙切齒道:“好!真是狗肉上不得席麵,老子高看你,你卻水米不進。一個做繡品的下賤女子,如此不識抬舉,你可知進宮的滋味嗎?即便皇上寵幸你一次,也像盆洗腳水,用完就倒掉,一輩子守活寡!”

玉青輕蔑地答道:“守寡也強似和你這樣的衣冠**在一起!”

蔡攸大怒,叫道:“你竟敢罵我,今日老子一不作二不休,破了你的身子,看你還敢如此放肆,”說著就衝上前來,要把玉青往雕花大床上拖。玉青拚命掙脫,順勢抄起床頭邊的銅蠟台高高舉起,厲聲叫道:“你敢再碰我一下,就讓你血濺三尺!”

蔡攸登時愣住,看玉青要拚命,他哪裏見過這陣勢,當時就焉了,雖然驚出一身冷汗卻故作鎮定地說:“好你個蘭玉青,等著瞧,老子明日就把你獻給皇上,還能得賞賜呢!”說完心有餘悸,狼狽地從屋裏溜了出去。

蔡攸回到自己房內,越想越生氣,象隻饞貓剛張口就被刺得一咀血,滿肚子無名怒火無處發泄,把桌上的東西摔了個遍。蔡京剛剛回府,聽到動靜,把蔡攸叫來問怎麼回事。蔡攸氣咻咻地剛一說完,蔡京立刻沉下臉大罵兒子:“你這個不長進的混賬王八蛋,敢冒皇上的名義私搶民女,你這是給老子燒紙錢。我剛進京得到皇上信任,朝廷裏和老子作對的大臣正瞪大眼睛找窟窿下蛆呢。你可倒好,嫌我完蛋得慢!混賬小子你聽著,這女子毫發不能損,過幾日和選中的其他秀女一同送進宮去!我正要奏請皇上讓你在朝中任職呢,到時什麼樣的美女沒有!”

蔡京的雷霆之怒讓蔡攸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父親說得對,入朝為官,何必在乎一個民女蘭玉青?美女有的是!蔡攸隻得穩穩神恭敬地低頭說道:“父親大人息怒,兒子遵命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