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人生十字路口的抉擇(1 / 1)

當時新的思潮在北京各高校的學生中廣為流傳。北京的大中學校的各種社團及其所出版的各種刊物十分活躍。劉少奇接觸到傳播新思想的各種報刊和傳單,思考著當時社會上流傳的各種救國思想和主張。他也在積極準備選擇報考一所理想的學校。當時的劉少奇還沒有思考好自己要走的人生之路,是報考著名的北京大學還是棄文從武進入軍事學校學習?從7月到8月,劉少奇先後報考了北京大學和北京陸軍獸醫學校等幾所普通高等學校和軍事學校,都以優異的成績被錄取。劉少奇並沒有因此感到高興,又麵臨著新的困惑。北京大學一直是劉少奇向往的好學校,是學生運動的中心,也是各種新思潮的發源地,彙聚了全國各地的優秀人才和先進的圖書資料和設備,是全國青年夢想進入的殿堂。然而,北大昂貴的學費以及長達六年的學製讓劉少奇望而卻步。一方麵,劉少奇此時吃飯已經成了問題,也不可能向家裏求援,學費支付不起;另一方麵,劉少奇急於尋找到一條救國之路,六年的漫長時間,他也無法等待。就這樣,劉少奇放棄了夢寐以求的北京大學。選擇軍事學校,不需要學費,也能夠實現劉少奇幼年時就有的從軍夢想。但是,現實中北洋軍閥之間的混戰,使劉少奇對這個選擇是否正確也產生了懷疑。加之獸醫這個專業也並不是他所喜歡的。因而,這條路經過權衡,也放棄了。

當時到西方去學習科學技術、學習革命理論被很多知識分子認定是一條正確的救國之路。許多有識之士認為,要救國必須到西方去,學來先進的技術和理論來解決中國的問題。同時俄國十月革命的勝利也使中國很多青年對歐洲的社會主義理論向往不已。當時國內很多地方也都掀起留法熱潮,一批批的青年被組織去法國勤工儉學。在諸路不通的情況下,留法勤工儉學之路讓劉少奇的眼前燃起了希望之火。去法國勤工儉學,首先要解決的是旅費的問題,劉少奇為此找到北洋政府的教育部長,提出自己的要求,並且麵見了留法勤工儉學的創始人李石曾,希望能夠獲得幫助。劉少奇的抱負和理想得到了他們的讚許,但是沒有得到預想中的支持。

此時的劉少奇處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麵臨著幾種糾結的選擇。他給遠在日本留學的青少年時期的好友洪賡揚寫了一首抒發自己矛盾心情的短詩:

身長七尺好奇男,汝何悲憤而長憶?爾之命促數且奇,一生富貴何可期?胡不及時以行樂,飄零千裏,備罹萬難欲何為?人才西渡正紛紛,爾之翹首望何陲?豈欲長征班定遠,仗策以相隨。滿目帶愁思,意蠢情亦癡。天津橋上無人識,隻得遠寄與相識。在這首詩中,他提出自己為什麼不像別人一樣享受小家庭的溫暖和快樂而要背井離鄉、忍饑挨餓來到北方,不就是為了要實現青少年時期立下的報國誌願嗎?詩中也描述了當時“人才西渡正紛紛”的場麵,劉少奇自己也希望能夠到西方去尋求革命真理和學習救國的本領,走留法或者留俄勤工儉學之路,告誡自己不要再猶豫和翹首以待。目睹了國家遭受外國欺淩和五四運動的愛國浪潮,他希望自己能像東漢名將、定遠侯班超一樣,投筆從戎,馳騁沙場,“仗策相隨”。他一腔報國熱情卻沒有得到別人的賞識,理想與現實發生了很大的偏差,劉少奇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和求索之中。

當苦悶之中的劉少奇在為前程不斷求索時,1919年8月底,山東軍閥馬良大肆鎮壓愛國群眾,爆發了濟南慘案,北京學生再次掀起遊行抗議的熱潮。劉少奇也積極投入到學生抗議遊行的隊伍中去。8月23日,山東、天津、北京等地的學生和各界代表到北京總統府請願,要求取消山東濟南的戒嚴令並懲辦劊子手馬良。北洋政府總統徐世昌不但不接見,還派軍警逮捕了幾十名學生,引起了群眾的強烈不滿。

8月26日,以北京、天津學校為主,集合了學生群眾三四千人向總統府進發。劉少奇也毫不猶豫地投入到這場轟轟烈烈的鬥爭中。他和請願的群眾一起高呼“懲辦賣國賊”、“解除山東戒嚴”、“收回青島”“取消二十一條”等口號,和請願的學生一起聚集在新華門前靜坐要求總統接見。北洋政府不僅沒有接見學生代表,而且出動軍警將學生驅趕到天安門,並且將指揮這場請願鬥爭的天津學生領袖馬駿逮捕。為了營救馬駿和其他被捕的愛國學生,劉少奇和全體請願代表一起在天安門露宿街頭。8月30日,北洋政府當局釋放了全部代表,劉少奇等人的示威活動才算結束。當時的周恩來是天津的學生領袖,也是這場鬥爭的指揮者之一,但此時的周恩來和劉少奇還不曾相識。

經曆了這場大規模的學生遊行請願鬥爭,劉少奇進一步看清了北洋政府的反動麵目,他也看到了愛國學生和各界群眾聯合起來的巨大力量。他後來回憶過這段人生經曆:“當時是暑假,天津的學生也有不少到了北京,曾在天安門舉行了很大的示威,並在天安門露宿了幾天,街上的群眾運動從這次示威以後,即不多見。也從此開展了中國曆史上一個最大的新文化運動,這是五四運動最大的直接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