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年少盛輕狂】 進城(1 / 2)

澹台亓唇邊劃成一個詭異的弧度,指著遠處一個模模糊糊看不清臉的屍體道:“老夫的肉體在那,你所看到的老夫隻是靈魂體,人死後兩個時辰靈魂才會被引到陰間。”

卿九蘇顫巍巍地轉身,踉踉蹌蹌地跑向西湘小築,心裏直道,那老頭不會纏著她不放吧,聽說冤鬼最纏人了,尤其是這種餘願未了的鬼。哎,張大娘好像說過用柚葉子洗澡能把黴氣都洗了去,這真不是她迷信!噫?前日無聆似乎上鎮裏買過一包柚子葉吧?

澹台亓啼笑皆非地看著卿九蘇遠去的身影,遠方驀地傳來一陣鈴鈴聲。時辰到了啊,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隨即動身,猶如炊煙般的靈魂體飄向遠方。

話說這西湘小築裏有一池甘冽的清泉,霧氣氤氳彌漫,草木精圍繞著泉水在舞,與其說其是清泉,倒不如說是一泓靈泉。無聆曾嘖嘖稱過,這池清泉堪比王母那池靈泉,該溫時溫,該涼時涼,在泉中躺上十天半月月比在仙宮桃林修煉一年還要來得有用。

柚葉香熏得卿九蘇昏昏欲睡,她解開青衣,躺到泉中閉目養神,須臾被周公勾搭著下棋去了。

良久,待池水都有許些冷了,卿九蘇才轉醒。頗為小心地用白布條將傷口包起來,換上衣裳後才忽覺不對勁,一摸脖子,空空蕩蕩的,係在頸間的玉墜不知何時不見了去,急急忙忙地在地上找了起來,忽而似是想起了什麼,推開緊閉的雕花木門,待看見裏邊把玩著玉墜的白狐,臉色漸寒。

卿九蘇重重地吸了吸氣,眸帶薄涼,冷道:“把玉墜還給我。”

無聆戲謔道:“怎的不喊狐兒姐姐了,瞧你急得這樣兒,這翡翠玉墜又如此晶瑩剔透,別不是你的小情郎贈你的定情信物吧?”

小姑娘氣紅了臉,悶聲道:“才不是。"

"那老頭倒是對你深信不疑,”無聆笑了笑,嘴邊掀起的弧度甚是好看,她取出一壇釀好的桃花酒,徑自斟了些在麵前的白玉酒杯中,酒香四溢,帶著桃花樣的淺淺清香,卿九蘇便是聞著,也快醉了。無聆淺淺抿了一口,眉間,眼角都是滿到溢出的溫柔。卿九蘇看得似有些呆了,一晃眼,一杯酒香醇醇的桃花酒便遞到她唇邊,卿九蘇淺酌一口,花瓣獨有的暗香化在醇馥幽鬱的酒中,清涼透明的桃花酒順著唇舌淌到喉嚨,一抹淡淡地嫣紅在她白嫩如霜的臉頰暈了開來,正欲舉杯而盡,無聆卻把白玉杯子收回:“再嚐就醉了。”

“方才我去林裏采蘑菇,然後不巧看見了你英勇無比的戰鬥......”

“不對啊,”卿九蘇蹙著眉心想,打斷了無聆:“九尾乃狐中極品,嗅覺也是極為靈敏,怎會察覺不到同為狐妖的你?”

“咳咳咳咳咳......”無聆有些尷尬:“我在樹上觀。”

卿九蘇也不點破,隻陪她一同裝傻。

“那,狐兒,你可知這掌門玉佩是真是假?”

“這翡翠玉佩,真倒是真,”無聆頓了頓,驀地一笑:“念兒呀,你可想過為娘親報仇雪恨?”

“你娘區區一個普通女子,又如何會招惹到北燕殺手,你區區一個普通女子的孩兒,又如何會讓人為了殺你不惜發出黃金千兩的追殺令?你娘明明沒有任何靈力,卻如何生出你一個能召喚神獸和天火的孩兒?念兒,你可想知道你的身世?你想要尋回你爹嗎?”

狐兒忽的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卿九蘇有些反應不過,隻握緊拳低頭,亂發垂散,把她如花的麵容遮了起來,她訥訥地道:“娘不是......不是說爹死了嗎?”

無聆輕佻地卷著散落的墨發,雙眸明亮無比,卻撩人至極:“若是我告訴你,你爹沒死呢?說不準他現在正飲著美酒,享著良辰,**快活著呢。”

“卿九蘇,我可助你為母報仇,可作為代價,你得替我去鳳陽宮尋一物。”

卿九蘇長歎一聲,月眸半眯,側頭散發:“我這隻棋子,狐兒想要如何走?”

無聆嫣然一笑,手指輕巧地劃過晶瑩剔透的玉佩,遞酒:“念兒,告訴天下,你便是澹台白蓮,如何?”

卿九蘇接過誘人的桃花酒一飲而盡,粉麵明媚如沐三月春風,她點頭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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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陽,臨安河橋鎮。

“到了。”

臨近邊城,無聆歎氣聲悠然傳來,卿九蘇緩緩抬頭,藏在鬥笠陰影中的半張如霜玉臉暴露在烈日之下,一雙水玉眸盯著流動的長長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