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輕狂盛年少】 靈劍(2 / 2)

卿九蘇半信半疑地停了下來,慢慢地站起來,抹了抹眼,驚喜地發現這水隻到她腰部,低低地呀了一聲,叫得比野獸還歡。

須臾才憶起她的“救命恩人”,轉身一瞧,卻被一張圓到不能再圓胖到不能再胖的包子臉驚得心裏一窒,差點沒緩過氣來,再往下一看,五六歲的光景——果然他的身形與臉是成正比的。

卿九蘇捏了捏此人圓滾滾的包子臉,他也戳了戳卿九蘇帶紅的雙頰:“我是靈劍,你又是什麼東西?人嗎?”

“嘶......”卿九蘇一偏頭,便瞧見他蹲在水麵上,井水靜若止水,毫無波瀾,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脫口:“靈劍?你莫不是那大半夜嚇人的妖精?”

“什麼妖精,我可是一把修行千年的靈劍!”靈劍憋紅了半張包子臉,滿臉褶子一晃一晃,堪比那大棗,卻說不出的可愛討喜。又突然萎了下去,眉目間一片哀苦愁腸,囁嚅道:“自那小仙千年前渡了一口仙氣給我,我已是千年未到過井外了......那該死的小仙告之有緣人終會帶我脫離這無邊苦海,前些日子好容易遇上一個自稱大郎的人,卻稱我是妖怪掄了菜刀便望我刃上撞......”又暗自抹了一把辛酸淚,眼角偷瞄卿九蘇。

卿九蘇裹著身子抖了抖,卻是完全未聽如一字半句,濕透了的衣裳黏在她溫暖的身體上,好不難受,於是小手一揮,作了個揖:“靈劍大人好快活,在下先告辭了。”施了個法便施施然往上飄,瞧著真有幾分神仙的感覺。

那廂,靈劍眼神兒甚好,瞅見卿九蘇仙人一般徐徐上升,忙一把抱住她濕淋淋的大腿,擠眉弄眼,滿臉悲憤交集,那彎彎的墨眼似要擠出水來:“大人且慢!”

說來也怪,這靈劍化了童身後這圓滾滾的身子和圓滾滾的包子臉都是令一般仙童不敢恭維,獨獨這眉目端的是白玉無瑕,定力稍差的瞧上一眼便是要沉醉其中。卿九蘇綠了臉,一陣寒意從衣外滲入體內,忙奪腳離去,不料那靈劍個子雖小,這力氣和體重卻是一般大,扯了半天也沒把自己的腿扯回來。

“哎......大人倒是不敢當,隻是靈劍大人,可不可以把在下的大腿還給在下。”卿九蘇呲牙咬唇,笑渦淡現,也會以一個悲憤交集的表情。

靈劍尷尬地收回那隻白白胖胖的手,又扯了扯包子臉,一時愁眉不展,一時喜逐顏開,喃喃自道。卿九蘇見他瘋瘋癲癲,憐憫地撫了撫他額鬢,靈劍卻淚眼婆娑地執了她的手,言之鑿鑿,信誓旦旦地道:“大人,你定是那月兒小仙口中的有緣人!你瞧,麵如玉潤,眸似水玉,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蠢勁兒,這不是跟那仙兒說得一模一樣嗎......”

卿九蘇握緊了拳竭力隱忍著,憋著一股火氣正要發作,卻感到一股冰涼撫上她腕間,頓時怒氣全無,須臾便瞧見靈劍像炸了毛的貓似的退出老遠,滿臉的不可置信:“天......天火護體!”

“天火?那是何物?”

“什麼?天火護體之人居然不知曉天火為何物,”靈劍抱頭,似對她的孤陋寡聞有多難以置信:“真是荒天下之大謬......這天火乃是千年奇火,這火之所以稱為天火,乃是天上有地下無之火,乃是靈性之物,僅是一枚火種,便足以焚滅整座大山......不過如今你功力尚淺,資質也非是驚為天人,未能召喚出真正的天火。不過天火既選擇了你,自然有它的道理,所以......”話鋒一轉,靈劍又哭喪著一副怨婦臉:“若大人能把我解開封印,此生我願為你做牛做馬......”

卿九蘇低眉瞅他,麵色波瀾不驚,靈劍心底略為失望,正準備揮手讓她走,耳畔卻聞一聲淡淡的歎息,卻是卿九蘇伸手與他:“如此甚好,隻是那封印該如何解?”

“大......大人,你是答應帶我走了?”靈劍試探著問,眉宇間滿是驚喜,忙握住她的手飄然往上,暖暖的手心握著卿九蘇,她卻覺一陣寒流湧上心頭。快到頂端井口時,他驀地停了下來,指著一道隱匿在千溝萬壑中一道不起眼的符文紙道:“毀了這道符,我便能出井了。”

卿九蘇撫了撫泛黃的舊符,有些哭笑不得地道:“這還不易,怎需千年一回的有緣人,那月兒仙莫不是唬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