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輕狂盛年少】 武會(1 / 2)

靈劍難得地沉默著,卿九蘇偏了偏頭,見他變幻出一把火折子,灼灼烈火焚烤著那道老舊的符咒,奇的卻是那符文隻是在火光朦朧中輕輕晃了晃,卻無半點受損。

卿九蘇見狀,也難得地一臉嚴肅,忖度半晌,從懷中掏出一把裹著真氣的鑲金匕首,又把靈力聚集在手上一點,須臾對著符文紙猛然砍下——

青光一閃,井身顫了顫,裂開一個大口,符文紙前淡淡仙氣浮湧,那符文卻是絲毫不損。靈劍心有餘悸地撫了撫那道深深的裂痕,心道年輕人做事就是魯莽,剛剛差點沒給他老人家嚇出病來。

卿九蘇瞅了瞅靈劍的包子臉,又瞧了瞧仙氣未散的符文,不由輕輕一歎,五指一伸,一簇碧青綠焰便浮現在掌中,照亮了晦暗的井裏。瞧見靈劍一臉驚豔且驚羨地瞪著她手中的青火,嘴角微微一翹,雙眸也不由彎了彎,旋即便把綠焰送到符文紙下,靈劍一潭沉墨般的澈眸隨之亮了亮,果不其然,符文“劈啪”一聲化為灰燼。

靈劍眉梢一翹,像是過年的小兒一般歡喜:“神仙的符咒果然還是要神仙的火來毀掉。”

“且慢,”卿九蘇蹙眉攔他:“你方才說神仙的火?”

靈劍歡歡喜喜地解釋道:“那天火乃是天上仙階略高的神仙之火,又分為天帝所執之火,火神所執之火,九天煉丹太仙的朱雀仙君之火,最後乃是千年前躍下誅仙崖墜入凡塵淪落為人的不死鳥神尊,鳳凰仙君之火。而區區凡人居然擁有天火,這可是千年奇聞,想必大人果真是有何異於凡人之處......”

也不曉得靈劍說了什麼,好像有一根紮在心上好多年的刺動了動,疼得她一窒,偏頭揮了揮手表示告別就要自行離開。

剛回頭,適才還在身後一張滿臉笑褶的包子臉出現在眼前,委實嚇了她一跳,卿九蘇捂著心口,方才那絲痛意早已被嚇到了九天雲霄之外,還沒說出一字半句,靈劍便樂嗬嗬地扯著她的袖子滿臉興奮地道:“你要去哪裏?”

卿九蘇有些怔然:“鳳陽宮......”

“鳳陽宮?那個網羅天下之才的鳳陽宮?”靈劍激動得蹦蹦跳跳,湊上前去瞪大眼睛:“我能一塊兒去嗎?”

驀地對上他天真澄澈的雙眼,魂兒都似要丟了,夢囈一般喃喃道:“好......”猛地回過神來,忽而發現自己背上了一個大包袱,忙擺手道:“不......不好......”

可惜那包子臉已傻笑著翩然走遠。

須臾又飄回來:“大人喚什麼名兒?”

卿九蘇咬唇,一臉悔不當初:“卿九蘇......”

那軟軟的聲音又晃近她耳邊:“九蘇......”

“作甚!”

“九蘇也給我起個名兒吧,他們都‘怪物、妖怪’地喊我,可是我不喜歡妖怪這名兒。”

卿九蘇心下一動,繞到他前麵:“包子,就喚包子吧。”

“九蘇,我們去鳳陽宮作甚?”一回詫異。

“九蘇,你瞧那株花兒好漂亮!”二回驚歎。

“九蘇,井外的風兒好涼!”三回抱怨。

“九蘇......”包子剛偏過頭,便對上了卿九蘇的眼神,垂了頭,立即消了音。

可是......包子撫著圓滾滾的肚子,囁嚅道:“九蘇......我餓了。”四回哀怨。

卿九蘇望天長歎,一臉痛心,剛想回話,眼尾卻瞧見醫館大夫雙手執菜刀滿臉驚恐的模樣。

她瞧了瞧大夫,又瞅了瞅兀自摸著肚子喃喃訴苦的包子,一時不知道該道什麼好,難不成說自己拆了人家的井嗎?

包子正愣神,額頭一下子撞上卿九蘇的後背,怔怔然間被卿九蘇拎起雙襟,便聽見小女孩兒軟軟糯糯的聲音道:“大夫你瞧,我把你家井裏那隻妖怪抓了上來。”

醫館大夫不但沒向前行,反倒顫著腿後退了幾步。

卿九蘇百思不得其解。

吊在半空的包子歎了口氣,伸出手來拂開她濕漉漉而披散在麵前的劉海,那大夫方才放下菜刀鬆了口氣,苦笑道:“卿姑娘,午時是我失言,可你也不用大半夜的裝成女鬼來嚇我啊。”

沉默了半晌,卿九蘇拎著包子上前去:“大夫,我把你井裏的妖怪抓了上來,你可要答應我一件事。”

大夫抹了抹鼻子,又撫了撫包子圓圓胖胖的腦袋:“真乖。”偏頭與卿九蘇笑笑道:“小姑娘你別唬我,這孩子這麼討喜怎會是妖怪呢?”

她好整以暇地道:“包子,變個身。”

包子委屈:“不要。”

卿九蘇:“不變沒飯吃。”

包子嘀嘀咕咕了幾聲,青煙一現,煙霧散去後赫然一把周遭氣流都被強勢扭曲的飲血碧劍映入眼簾,劍身正咆哮著,卿九蘇伸指在刃上一劃,汩汩湧出的殷紅被劍刃盡數吸盡,碧青碧青的劍驀地變得通體顯紅,紅光在劍身旁一閃一閃,眼瞧著它震動得越來越快,甚至耳畔還傳來輕微的氣流破裂聲,須臾紅劍一揮,劍氣如虹向外四濺開來,不過轉眼間,滿園樹木轟然倒地,牆壁上還劃著深深的劍痕。卿九蘇輕握劍柄,血劍方才平靜下來,紅煙散去,包子“轟”地一聲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