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九蘇掐著包子白嫩的圓臉,嘖嘖讚道:“真是一把好劍。”
再看醫館大夫,他不知何時已跌坐在不遠處,兩腿猛顫,滿臉冷汗,驚恐地瞪著他們:“姑......姑娘,你想要什麼盡管拿去......”
卿九蘇籲咈道:“明日辰時上斯瀾家給他娘親看病,醫費嘛,就當我今日為你捉妖的酬勞。”
包子含含糊糊地糾正道:“是靈劍。”
行近河橋鎮唯一一家客棧,卿九蘇心裏有些奇怪,可又說不出哪兒怪,隻咬著唇回想。
月兒白白胖胖比包子還圓,被樹葉碾碎了一地的月影搖搖曳曳。卿九蘇悶聲不說話,包子也難得的不語,隻是扯著她腰間的裙帶一路低著頭走,卿九蘇憋了半天,聲音有些恍惚:“別扯了,我褲子都快掉了。”
走到客房門口,卿九蘇才大徹大悟,無聆是妖,包子是半仙,兩人碰麵指不準打得把這客棧都拆了!
於是乎扯住包子的袖子:“慢!”
眼瞧著差點就要拉開了門,卿九蘇籲呼感歎:險些就讓他們碰麵了。
包子疑惑地瞅她,卿九蘇被他轉身轉得一個重心不穩,扯著他直直就撞開了門,滾進了房裏。
卿九蘇抹淚,敢情此門乃推,非拉。
話說那狐兒正在飲茶,瞅見兩個衣衫不整的小童滾進房裏,止不住地一口熱茶噴到卿九蘇臉上,有些好笑地道:“念兒,你這是去哪兒找回來的小情郎?”
卿九蘇臉上雖燙,心裏卻撥涼撥涼的:“路上撿到的半仙,叫包子,本體乃是靈劍。”
無聆出乎意料的沒有把包子扔出去,反倒蹲下撫了撫包子討喜的圓臉:“養著吧,養肥日後燉了下菜,仙童細皮嫩肉的,吃了滋身潤體。”
包子顫了顫,把頭埋在卿九蘇的臂彎,不說話。
卿九蘇卻笑了笑,狐兒若是真討厭包子,早就把他扔出去了。
第二日,卿九蘇大早醒來,換好衣裳下樓,無聆早便用完早膳倚在扶欄便等她,一身黛藍的對襟襦裙,挽著垂鬟分肖髻,抹了胭脂眉眼豔麗,果真是個媚人的狐妖,髻邊卻別著一支格格不入的曇花簪。見她下來,不著痕跡地指了指不遠處一桌二人,示意她去邊上的一桌吃早飯。
曦影透著紙窗,在紅木桌上暈開一層柔柔的金光。
包子揉著惺忪的睡眼衣衫亂亂地下樓,歡快地衝她跑去,不想隔空瞧見無聆冷厲的目光,委屈地整了整衣裳,才慢悠悠地坐下。
未有理會撇著嘴的包子,饒是卿九蘇耳力再差,此番也聽見隔桌傳來一道氣宇軒昂的聲音:“天下第一比武會?”
無聆豎起了耳朵。
卿九蘇也豎起了耳朵。
但聽隔壁桌一把蒼老的聲音緩緩道:“沒錯。便是這四年舉行一次的天下第一比武會,雖說是天下第一的比武會,可這名謂,委實是徒有虛名,這天下的人才,哪個不是聚集在少林正宗,逍遙派和太極門這些名揚九州赫赫有名的各大門派,而鳳陽宮的弟子更是不用說,怎會來參加這些不入流的比武會呢......”話鋒一轉,他又頗為神秘地道:“這次,比武會那邊可真是下了血本,聽聞此番連峨眉宗都派出五門最強弟子少意參加比武會......”說到一半,長長地“嗯——”了一聲,卻再沒說下去。
那年輕人苦笑一聲,萬分不舍地遞給他一錠銀子:“大師,您莫要吊我胃口了。”
那被喚作大師的人樂嗬嗬地接過銀子,壓低了聲音:“此次比武會的勝利品,除了幾個最強門派,鮮少有人知曉,外頭道的不過是白銀千兩,而真正的獎品,還有一枚化體丹,聚魂香一瓶,和——《禦獸訣》。”大師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像是最後一個戰勝品有何稀奇似的,卿九蘇瞧了瞧包子,發覺他正趴在桌子上半醒欲睡,再看無聆,驚覺她在大師道出“化體丹”那瞬便瞪圓了媚人的桃花眸。
事實證明這《禦獸訣》似乎是真挺稀奇的。
誰對它沒興趣,隻能證明那人要麼強得人神共憤,要麼沒有眼光。
那年輕人顯然不若卿九蘇這般沒有眼光,在聽到禦獸訣那一刻眼都直了,張大嘴巴愣是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