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廳長連續收到了兩封匿名舉報信。一封是寫衛安竹和楊副省長之間有曖昧關係，一封是寫馬道遠養尊處優壓製幹部不予提拔造成廳機關幹部不能正常運轉的事。對這兩封匿名信，牛廳長的意見很明確，不能查，但要過問。他就將紀檢組長叫到辦公室，商量對這些事如何處理。紀檢組長說話很幹脆，就說，按照有關規定，可和衛安竹做個警示談話，一是維護楊副省長的名聲，二是批評衛安竹今後一定注意在公共場合不能總把楊副省長掛在嘴邊，以便引起別人對他們之間關係的懷疑，就是真的沒有那種關係，別人還懷疑他們有權色交易呢，何況衛安竹總要炫耀總要張揚他和楊副省長如何如何熟悉。
牛得田廳長對楊副省長雖然了解得不算深，卻也有一定的了解。楊副省長當副市長的時候，他在一個縣裏當縣長。那時，過年過節每個縣裏的領導都會到市委領導家中送東西，他也送過，但楊副省長從來不收。為此，楊副省長曾嚴厲地批評過牛得田，楊副省長告訴過他，要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實實工作。特別要經得起女色和錢財的考驗，不能為此犯錯誤，不能做對不起老百姓的事。楊副省長還回憶說，小時候他家很窮，他是在山溝裏長大的，從小放牛放羊打柴種地，由於家中貧寒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都輟學回家勞動掙工分，供他上學讀書，希望他有出息。後來，他真的有出息了，當了副省長，他多次想把父母接到省城住，父母住過一段就不願住了，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窮窩，父母親又回山溝住了。他由於工作太忙，回去得不多，到父親臨終前才回家，父親拉著他的手老淚縱橫告誡他一定要時刻記住自己是苦孩子出身，是勞動人民的兒子，要為老百姓辦事。
有道是：自古妻賢夫平安。楊副省長的老婆也是那個山溝的，聽說他們訂的是娃娃親。楊副省長讀大學時她還在農村，大學同學中有許多漂亮的幹部子弟城市姑娘追求過楊副省長，楊副省長不動心，楊副省長告訴她們家中有個青梅竹馬的山姑娘等著他呢。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後他們結婚成親，楊副省長的老婆在一家醋廠當工人，隨著楊副省長的職務不斷升遷，她仍然是工人，隻不過從縣裏的工人當到了市裏又當到了省裏。去年機構改革時才辦了退休手續，一個月才發幾百元錢，但她也很滿意。由於她賢慧，明白一個基本的道理：吃了人家的心軟，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拿了人家的東西和錢財，就可能會辦一些不符合國家政策違反組織原則的事。所以他從不收別人的禮物，隻要是送上門來的禮品他都會把來人攆走。雖說經常有人捧他，有人天天圍在身邊團團轉，但她並不把這當作高貴身份的表現，別人久而久之也不走她這條“夫人路線”了。衛安竹有段時間經常給楊副省長去電話問候關心，剛開始她也反感，後來想人家都在官場上，官場上總有人喜歡和領導套近乎。還有一點她非常自信，楊副省長潔身自好，不會有風流韻事，不管外麵怎麼炒作，她相信自己的男人，相信自己的男人和衛安竹不會有什麼曖昧關係。
牛得田去過楊副省長的家。楊副省長的家太普通了，太平常了，沒有高級沙發，沒有高級家具，沒有高級電視音響。有一台電腦也是幾年前的舊產品。有人說這是楊副省長專門做出的樣子。楊副省長還年輕，楊副省長不擺設豪華的家具和家庭用品，不等於楊副省長沒有錢，不等於楊副省長不收賄。現在當官的，有幾個是清廉的。
牛廳長想到這裏，覺得很有必要讓紀檢組長和衛安竹談一次話。至於那封舉報馬道遠的匿名信就不要追究不要過問了。
紀檢組長剛出門，又有人敲門。原來是收發室的小郭送報紙來了。
牛廳長翻看報紙時，發現有一封來信，拆開一看，又是一封匿名信，揭發檢舉了謝世奮的六個問題。牛廳長抓起電話打給了紀檢組長，紀檢組長又進到了牛廳長辦公室。
牛廳長讓他看剛收到的匿名信。
這封匿名信是用電腦打印出來的，收信人的郵政編碼和通信地址以及收信人的名字也是電腦裏麵打印出來的。
紀檢組長說他同樣收到了這封匿名信。他還拿起牛廳長桌子上的那封匿名信認真地看郵戳是從什麼地方什麼時間寄來的。
牛廳長說：“對群眾的舉報我們還是應該認真對待的。既然貼出了正處人選的公告，就是希望能聽到廣泛的意見。這封匿名信提出了六個問題，比如在廳招待所留宿小姐的事恐怕不好查，但經濟問題還是要查的，使用幹部要對黨的事業負責。”說完，牛廳長就在這封匿名舉報信上批示：請紀檢組認真查處並提出處理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