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世奮推門進來,姚麗菊正忙著寫一份房屋改造的報告,頭也沒抬,也不看他一眼,一邊寫一邊說:“等一會,我正起草報告,千萬別打斷我的靈感。”
謝世奮隻好坐到沙發上耐心等待。
十分鍾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姚麗菊還在寫,寫寫塗塗,塗塗寫寫,就是不抬頭看他一眼。
謝世奮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掏出煙來準備點火。
姚麗菊說話了,頭還是沒有抬:“請不要抽煙。要抽煙請到外麵去。”
謝世奮趕忙把煙裝進煙盒,開口說話了:“姚主持,請給我二分鍾的時間。”
“不行,不行,別打斷我的靈感。”姚麗菊還是不抬頭,還是在寫在塗。
謝世奮從沙發上站起,用眼睛瞄了一下姚麗菊寫的報告。
姚麗菊的水筆早就沒水了,隻寫了半頁,下半頁是用無水的筆頭亂畫著。
“姚麗菊也會這一手。”謝世奮突然想起了牛廳長到任後沒打招呼就到他們宣傳處視察工作,他慌忙召集處裏的幾個人到大辦公室裏聽取指示,還趕忙找來一個筆記本和一隻水筆,他沒想到筆沒水了,就低頭故意忙著記錄牛廳長的講話,一邊用無水的筆頭寫著,還一邊不斷的點頭哼哼著,好似非常認真專心的樣子。牛廳長走後,他讓手下人整理一份牛廳長的重要指示,大家都說沒做記錄,隻有他一人記錄了,讓他留下記錄本。謝世奮隻好苦笑著說,我也沒有記錄,誰知牛廳長突然來咱們處,慌忙中帶了無水的筆,記錄了半天其實一個字也沒記下。大家聽後都想笑,但又不敢笑。謝世奮嚴肅地讓大家共同回憶牛廳長的重要講話精神,用大家共同回憶來的牛廳長的講話內容整理牛廳長的講話,並加重語氣說:“這是一次對你們每一個人記憶力的考試。”
謝世奮心想,姚麗菊也高看我了,我還沒講話他就用無水的筆記錄了。
謝世奮見姚麗菊還沒有抬頭和他說話的意思,站起身說了一句:“姚主持,你的筆中早就沒水了,我早就看見了,你是不想理我。”
姚麗菊這才抬起頭,說:“牛廳長前段時間去你們處,聽說你裝模作樣也用一隻無水的筆在作記錄嘛。”
“你咋知道的?”謝世奮感到很驚奇。
“早就成為全廳人的笑談了。”姚麗菊說。
謝世奮一聽這話,明白了是自己處裏的人把此事傳出去的,要是傳到牛廳長耳朵裏,事情就鬧大了,一定要追查是那個幹事把這事廣播出去的。
“姚主持,聽說有一封舉報我的匿名信?”謝世奮問。
“有,我看過了,問題還是很嚴重的。如果情況屬實,你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啊。”姚麗菊還是快人快語。
“都是什麼問題?”
“不能告訴你。你是被舉報的人,在沒有接受審查以前不能把舉報內容告訴你,免得你訂立攻守同盟。”姚麗菊突然變成了紀檢幹部,說話威風凜凜。
“這封信會是誰寫的呢?”謝世奮又問。
“我寫的。”姚麗菊鐵青著臉說。
“開啥玩笑。看你就像大義凜然的江姐,把我還嚇出病來呢。再說姚主持的性格根本不是寫匿名信的那種人。我早就考慮過了,你是最沒有理由寫匿名信的人。你敢做敢為,有意見總是當麵提,背後說的話和當麵說的總是一致的。還有,這次正處的八位人選中,你又不是和我爭同一個職位。所以你是最沒有理由寫匿名信的人。雖說對我有些看法,不就是我在彭石頭那兒說過些不負責任的話,說了你和安竹下鄉時的不愉快事,那也是無意的,沒有任何挑撥你和彭石頭關係的意思。”
謝世奮囉囉嗦嗦,就怕表達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謝世奮在姚麗菊這裏沒有得到一點點關於匿名信上的內容,心裏非常遺憾,唉聲歎氣和姚麗菊告別。走出了姚麗菊的辦公室。謝世奮又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把門關的嚴嚴的,太陽通過窗戶直射進來。他又趕忙拉上窗簾。房中沒有空調,也沒有電風扇,就像蒸籠一般悶熱悶熱。
謝世奮汗流浹背,滿頭大汗,也顧不上擦一把,隻是發著呆望著天花板,一股一股的煙霧從他口中噴出,煙灰掉落了滿身他也不知道。
屋外起風了。風越來越大,拍打得窗戶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