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道遠下台進了人大,牛廳長來了,馬道遠還想搓麻將讓謝世奮陪一場,不想謝世奮到派出所舉報了他,他才體會到朱吾德的痛愁,體會到了人走茶涼的尷尬。
謝世奮又把用在朱吾德和馬道遠當廳長時的那一套用到了牛得田廳長身上,牛廳長對他很欣賞,常常帶他下鄉。特別是這次副處進正處時,他非常清楚如果按照馬道遠那套大民主的作法,他絕對不會入圍到前八名的人選中,他從內心還是感謝牛廳長的。是牛廳長一人壟斷了測評票後,他才入圍的,他暗自歡喜這一個月的功夫沒有白下,除了鞍前馬後跟上牛廳長拍照錄像寫文章外,他還四處打聽和牛廳長關係密切的人充當他的說客,能使牛廳長盡早把他扶正,送到正處長的座位上。盼星星,盼月亮,望眼欲穿盼了多年的正處職務就要到手了,他實在是太高興了。但他特別害怕自己在最後的衝刺中被淘汰。他心裏太清楚了,入圍的八人中,爭奪宣傳處長職務的恐怕就是衛安竹了,其他幾位如果搞宣傳工作還是有些欠缺。他清楚衛安竹有背景。古人說朝中無人莫做官,按此推論,背景是充分條件,有了背景就等於有了全部。能力和當官關係不算太大,可高可低甚至可有可無。但背景太重要了,背景是光明大道,背景是通天梯。有人說過,傻瓜頭上戴頂科學家大博士的帽子,傻瓜仍然是傻瓜。傻瓜頭上如果有一頂官帽,那他絕對就是領導。所以說背景和後台太重要了,有背景有後台就不需要裝扮奴才相,就不需要巴結溜須討好吹捧領導。衛安竹沒有大背景大後台,衛安竹背景和後台是楊副省長,楊副省長是牛廳長的直接上司,牛廳長必須聽從楊副省長。
想到這些,謝世奮甚至有些泄氣,為了爭奪正處的位置,他可以不擇手段,他寫匿名信,他想通過匿名信上舉報的楊副省長和衛安竹有曖昧關係而引起楊副省長的警惕,從此斷絕他和衛安竹的交往。前一段,他就專門給楊副省長寫匿名信讓他注意和衛安竹的交往,可從後來衛安竹的表現看,這種交往仍然繼續著,衛安竹還是經常有人沒人都給楊副省長去電話。有一次他陪同牛廳長參加一個會議,楊副省長還對牛廳長說,衛安竹工作熱情很高。楊副省長還說,有人給我寫匿名信說我和衛安竹有曖昧關係,我不想理會此事,上下級關係的正常交往無可厚非。
謝世奮聽到了這些話,心想那份匿名信是白寫了。楊副省長根本就沒把這當作一回事。
這次針對衛安竹成為正處的候選人,謝世奮又寫了衛安竹的匿名信。他當時千思萬想,就是挑不出衛安竹有什麼大毛病,就把她同楊副省長的事又重複了一遍,還加鹽添醋,把自己的一些細節寫了進去,想引起人們的相信和認可。不想讓衛安竹和姚麗菊到他的辦公室看出了破綻,他謝世奮死也不會承認這封匿名信出自他手,他最擔心的是牛得田看到匿名信後,反而為了巴結楊副省長而重用了衛安竹。
謝世奮想到這些立馬火上心頭心煩意亂。他吸了一根又一根煙,連煙頭燙著手指頭了也沒有反應過來。
窗戶外,裝潢房間的電鋸聲仍然刺耳,謝世奮真想立刻下樓去,關了所有的電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