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錯人了吧。”教主皺眉,說:“你不是說,你們根本就沒見過幾次嗎?再說,你也有好幾年沒見到她了吧?”
“不會的不會的,就是她。”
雲寶淩點頭如搗蒜,唯恐教主不相信自己。
“寶淩自幼就對那賤婢的相貌十分熟悉,就算她現在長了幾歲,還是原來的模子,隻是不知在臉上動了什麼手腳。但她有一個特征,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
“什麼?”
教主開始有了點興趣,遠遠地打量著樓下那名麵貌普通的胡人少女。
“她的耳朵,耳角極尖,耳垂卻是水滴狀,這上尖下圓的耳朵……在寶淩所認識的人裏,惟獨隻有她是這樣。”
有句老話,叫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反而是你的敵人,在雲若辰和雲寶淩身上就深刻地體現出來了。
連雲若辰自己,都沒有在意過自己耳朵的形狀,卻不曾想有個人會將她的所有容貌深深烙印在心裏。
許多時候,恨比愛更有力量,尤其是女人的恨,會釀出最劇最濃的毒藥。
對於暗中的窺視,有些疲倦的雲若辰,幾乎沒有感覺。她吃飽飯打了個嗬欠,揉著眼睛悄聲問聶深:“今晚我們要在哪兒宿腳?”
過去的幾天,他們都是住在自帶的帳篷裏。但騾馬集裏好像是有客棧的,也許今晚可以住磚石房子歇歇腳?
“若辰,”出門在外,聶深不會叫她公主:“我們先采買好需要的東西,補充好清水,就在寶石湖邊歇吧。”
那就是還要繼續住帳篷的意思了……好吧,雲若辰聳聳肩,出門在外謹慎為上,聶深是對的。住在地形環境都不熟悉的客棧裏,周圍到處是佩戴著各式兵器的外鄉人,還是自家人一起住帳篷裏更安全。
“教主,是她,不會錯了。”
雲寶淩咬著牙,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芒。那聳肩的動作,她小時候可沒少見,每次她在宮裏遇上雲若辰,向她挑釁的時候,雲若辰就常常若無其事地聳聳肩轉身走開,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卻又奈何不得。
雲若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雖然不知為何會在這裏見到你……但,我絕不會讓你活著回到京城!
“教主,這可是除掉那賤婢的大好時機。皇帝對這賤婢依賴得很,一旦她死了,皇帝說不定也會氣死,到那時候……朝廷豈不是大亂,我們又能趁機重新吸納教徒了?”
“哼。”
教主冷冷地掃了雲寶淩一眼,警告她不要太多話。雲寶淩忙住嘴,視線卻一直沒有離開過遠處的雲若辰。
盡管教主阻止了雲寶淩說下去,她的話,他卻是真的聽進去了,而且也覺得很有道理。
沒錯,要是能把這個小姑娘殺掉,對天命教的重建的確是非常有利。隻有亂世,才是他們這種“聖教”發展的良機。
天命教主孟孤鴻,很少有人聽說過他的名字。
一方麵,是因為天命教本身就對教主的身份保護得十分嚴密,他大多數時候也隻會直接指揮長老級別的手下。
十五年前,天命教前任教主在內鬥中暴斃,身為二弟子的孟孤鴻,最終將其他師兄弟統統幹掉當上了新任教主,卻也為自己的前路埋下了無盡的後患。
三長老心裏並不服他,原本都是傾向他的大師兄,隻是後來迫於形勢向他臣服。之後的十來年,教中分裂成好幾股勢力不斷爭鬥,孟孤鴻這教主就沒安穩過一天。
幾年前,他的魔功陷入瓶頸,差點就走了岔子走火入魔。他唯有閉關靜修半年,等他出關之時,才發現原本安排得好好的舒王造反,已經中途夭折,三長老也死了一個。
這可是他苦心安排了數年的大計,卻生生被破壞了,還因為引得朝廷開始圍剿天命教多處教壇,許多教眾與中層的小頭目都被朝廷捕獲、處置。天命教的勢力,從此大不如前。
孟孤鴻還不死心,企圖再尋找別的突破口來顛覆慶朝的統治。終於,他發現了誠王是一枚很好的棋子。
就在那時,誠王之女雲寶淩作為人質,被送到了他身邊,由幾名仙姬共同教導。對於雲寶淩,孟孤鴻的打算是將她培養訓練成天命教未來的仙姬之首。
待得將來誠王真的搶奪王位成功,雲寶淩成為“公主”,便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豈料,傾盡天命教全力的春狩之亂,依然沒能將當時的太子、如今的皇帝殺死,還是讓他逃出生天!
到現在孟孤鴻也沒想通,當初太子一黨是從哪兒請來如此高明的術士,引動天雷設下幻陣,將天命教的追兵生生拖住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