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的,雲若辰也要為聽雨樓提供各種便利,這都是應有之義。
“公主。”
葉慎言也換好了家居衣裳,堂堂一個宗師級高手,居然有些扭捏地,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走到床前來。
直到現在,他都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行禮拜堂的時候,他完全是被喜娘們牽著鼻子走,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了。
當然,現在也不知道……
“噗,你那什麼表情。”雲若辰笑了,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子。
“過來聊天啊。”
“哦。”
葉慎言乖乖坐過來,雲若辰橫了他一記眼波:“這是有楚河漢界嗎,坐那麼遠幹嘛,我會吃人?”
“……哦。”
葉慎言又局促地挨近了一點。
“你啊……”
雲若辰扶著額頭,把茶盞丟開,無奈地笑:“夫君大人,你有點當人家丈夫的自覺好嗎?別一副小媳婦樣兒,搞得我在欺負你似的。”
“公主,我有個請求。”
“什麼請求?”
“請你千萬別叫我夫君大人,哦,連夫君都不要叫可以嗎?”
葉慎言弱弱地說。
“……那我叫你什麼?內人?媳婦兒?”
雲若辰啼笑皆非,好吧,她理解葉慎言當了半輩子她的手下,心理上一時轉不過來啦。唔,也許不是一時?搞不好永遠轉不過來了也說不定。
“就跟以前一樣不行麼?”
葉慎言縮了縮脖子,聲音更小了。
“行……”
總之,這是一個非典型的洞房之夜,他們最後到底有沒有成功圓房,誰也不敢深究。隻是第二天,駙馬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公主倒是一貫的神清氣爽,照常處理奏折公務,一點異樣都沒有啊!
明光四年春,宋國公趙玄與夫人楚氏的長子降生。同年,傳來顧澈的婚訊,他娶了一位武將家的女兒。顧澈沒有在京城辦喜事,而是回了家鄉行禮,他的祖父顧閣老致仕後多年來一直在老家頤養天年,年紀雖然老邁,身體倒還不錯。
第二年,顧夫人很爭氣地給顧家添了一個男孫,為香火同樣單薄的顧家延續了血脈。
這一年,紀嘉凝由大宮女升為女官,正式成為雲若辰的助手,隨她出入朝廷,為她打理諸多政務。
許多人都在關注著長公主的“孕事”,但她成親多年,仍是無子,本人與駙馬也似乎對此毫不在意。長公主的子嗣問題,讓許多朝臣擔心憂慮,也有人暗中歡喜。
一位權勢滔天的長公主,若是有了親子,會否因此而有了私心,想要謀奪雲氏天下……真是不得而知。
明光十二年,十八歲的皇帝大婚。他的皇後也隻是京城良家女,據說是長公主親自為皇弟挑選的。
皇帝婚後不久,長公主開始連續幾日不上朝,後來發展到數月也不在人前出現。明光十三年正月,在春狩祭典後,長公主突然宣布不再理政,從此退出朝廷。
讓無數人擔憂的長公主與皇帝兩人姐弟間可能會發生的奪權爭鬥,竟是這般雲淡風輕地化為無形。沒人能想象到,雲若辰會這樣輕易就交出了手上的權柄,徹底散盡繁華,過最尋常的貴婦生活。
而皇帝對長公主尊敬依舊,仍不時私服出入公主府看望姐姐。皇家姐弟之間感情深厚到這種程度的,實屬罕見。
到這種時候,長公主沒有子嗣的話題,已經引不起眾人的興趣了。
明光十七年,已經在人們視線中淡出多年的長公主,忽然與駙馬一起離開了京城,前往她在北方的封地,從此閉門謝客,過上了隱居生活。
事實上,她也並沒有在封地上的公主府裏生活,而是常年住在當年埋葬了聶深的荒野之中。
聶深的墳塚上青草萋萋,當初他們親手種下的小樹,已是亭亭如蓋。
“我說好了要回來的……”
“十八年了,聶深,我終於能放下星兒,回來陪你了。”
“慎言也來和我一起陪你哦。”
“啊,還有小金,這家夥越來越大了!”
“還有阿澈,他現在已經是大將軍啦!還常常不務正業地丟開軍隊,自己偷偷來找我們喝酒,真是的。聽說他現在是什麼草原克星,一說他的名字就可以讓胡人孩子停止哭泣,好可怕好可怕,哈哈哈……”
“聶深啊。”
“我們都過得很好。我沒有再哭了哦……”
草原的風,將女子低聲的呢喃吹散,飛向更遠更遠的地方……
光陰如水,歲月變遷。所有曾經的傳奇故事,都被曆史的塵埃就這樣悄然覆蓋,消逝在四季的更迭之中。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