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跋(12)(1 / 3)

《天地頌》小說出版後,電影劇本送審如石沉大海,我又想寫話劇,可不少人說,話劇不景氣,大家不愛看。而且,“兩彈一星”搬上舞台,實在太難了,幾乎是不可能的。我卻認為,越難越要幹,越是沒有人愛看話劇,越要把話劇搞好吸引人看。記得,話劇當年多紅火呀!多好看呀!難道這種“古老”的藝術在中國不能再恢複青春,甚至放出新的光彩嗎?正因為“兩彈一星”是重大革命曆史題材,很適合搞成一個大型史詩劇,盡管很難很難,但成功的希望還是有的。於是,我又下定決心,從學習荷馬史詩開始,向著名話劇導演羅錦麟請教,準備攻打天險“臘子口”。2000年7月在成都,我把話劇《天地頌》的事,向中共四川省委宣傳部部長柳斌傑談了,他立即表示支持,這使我大受鼓舞,信心倍增。經過兩三年的醞釀和學習,從2001年元旦起,我動筆寫話劇,春節寫出初稿,征求各方麵意見後,又在四月改出二稿。在2月18日京西賓館討論話劇的座談會上,周克玉、逄先知等十幾位同誌動員我寫電視劇。但我一心想把史詩劇搬上舞台,迎接“十六大”的召開。這時,卻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力。那些日子,我徹夜難眠,頭昏腦漲,感到快要倒下了。可話劇一定要上,否則“死不瞑目”呀!我原來就想請王正參與創作,但考慮到他家有九十多歲老母,自己身體也不好,又擔任中國戲劇學會會長,雜事還很多,一直不敢向他提出來。可如今,我萬一倒下了怎麼辦?危機迫在眉睫,我隻好向他發出“求救”的信號。他滿口答應幫我修改話劇劇本,我真是“一塊石頭落了地”!從四十多年前改編話劇《無產者》開始,我把王正當做是我的啟蒙老師。他是一個正直的共產黨人,一個才華橫溢的劇作家。我們交談並不多,但卻心心相通。他答應來“救”我固然是為了人民的利益,特別是為了社會主義的話劇事業,同時也為了我們的友誼,才不顧年老體弱而傾注了大量心血。2001年9月,《天地頌》在成都演出九場,一片叫好聲。可我看了錄像,認為它還不是精品,又因時間匆忙,來不及修改加工,所以未能在“十六大”時來京演出,這實在是一件憾事。2002年12月,我在成都軍區招待所,從一位朋友那裏聽說:“王正去世了。”我馬上說:“什麼?不可能!”他說:“報上登的。”我還是不相信:“你拿報給我看!”果然,他把報紙拿來了。王正真的走了,可我直到今天還感到,他還活著!他沒有死!畢竟,事實就是這樣無情,死神就是這麼殘酷。命運呀,命運!命已注定,無可奈何啊!我隻能仰天長歎,天呀,為什麼?為什麼?……去年,我曾想寫一篇哭王正的文章,題目是:《名如其人——正!》。王正的一生就是一首《正氣歌》!他正直無私,他正義凜然,他正氣一身;他為人謙和,他做人老實,他待人真誠;他有理想,他有追求,他有創新。……啊,我是多麼懷念他啊!……看到他和夫人方掬芬2002年春節給我的賀歲明信片,看到他生前給我寫的題詞“人生至要是真誠,世間最貴為友誼,悠悠千秋做人唯此而已矣”,想到他在《天地頌》座談會上的發言說我“真摯,熱情,善良,勤奮”(溢美之詞令我感到慚愧)!……我心如刀絞,傷口的血在噴湧!……他夫人說,王正在彌留之際,還在想著我(“東生是朋友啊!當年我是右派分子時,他沒有歧視我,信任我!……”),想著他最後的也是我們第一次共同創作的史詩劇《天地頌》……我悔恨不已,沒有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去看望他,甚至連他去世的消息也過了很久之後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是怕我傷感而沒有通知我?是電話或郵局出了問題?)……我不能再往下寫了,還是把流血的傷口一針一針縫起來吧!欲哭無淚時,友誼凝成冰血,待春風把它溶化,去灌溉神州大地吧!我懷念王正,我學習王正,我一定繼承他的遺誌,實現他的遺願:把史詩劇搞成精品,搬上舞台!

第三位老友王願堅。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北京東方飯店。1980年3月,文化部召開全國電影工作會議,在革命曆史題材小組討論劇本《巍巍昆侖》的會上,他作了精彩的發言。早在上世50紀年代留學蘇聯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一位很有才華的青年作家。他的代表作《黨費》多次被選入中小學語文課本,滲透在幾代人的靈魂裏。這次開會,我們編在一個小組,自然成了朋友。聽他發言,真是一種享受,既有激情的噴湧,又有思想的火花,使我感到心頭有一股熱流在湧動,眼前有一束光環在閃爍。看了《巍巍昆侖》劇本,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