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跋(12)(2 / 3)

題材的格調很高,高屋建瓴地寫出了兩條道路、兩種命運的決戰。選材好極了!1947年這一年是最艱難的,寫好這一年就可以概括全局。

要寫統帥部,寫領袖人物,這就決定了影片的風格、樣式。要寫好毛主席和其他領袖人物的關係,如實地寫。

現在的問題是要壓縮,不是壓縮餅幹,而是要集中,要提煉。

一是廣度。視野要再寬些。毛主席不僅看到西北戰場,而且看到全國、全世界。人在山溝溝裏,坐在小板凳上算賬,消滅了敵人多少個旅,心裏想的是全國大反攻,是國際共產主義運動。要寫出毛主席是統帥。

二是高度。電台裏出現了羊叫,調一個團過河來保衛黨中央不要,好!74師消滅了,毛主席到處要羊雜碎吃,高興得不得了,好!但是如何表現毛主席作為一個政治家、軍事家、思想家,還缺少一兩處智慧過人的細節。

三是密度。劇本文字流暢,但沒有節奏,流水似地敘述,許多情節是解釋曆史,越解釋越說不清楚,有些可以用字幕代替。要挑選最動人的情節,寫好重場戲,密度再大一點。

四是角度。圍繞毛主席,其他帶幾筆,有的不一定正麵寫,可以虛寫、側寫。有時不出場,比正麵寫還好。很希望看到毛主席如何向群眾學習,集中群眾的智慧。領袖向群眾學習,這樣領袖就像人了。

通過1947年概括十月革命後發生的偉大的事變。潑墨,荷葉上的幾個蜻蜓——這是一部有獨特風格的影片。

1981年,應八一電影廠之邀,我從上海來到北京,住在京豐賓館,長期與我為鄰的是王願堅,他在修改《四渡赤水》劇本。分別一年再相逢,感到格外親切。他是一位著名的作家,卻沒有一點名人的架子和派頭,對人就像他的衣著一樣樸實無華。我和他是同齡人,可他比我大幾個月,在外表上和風度上也比我成熟得多,所以我始終把他看做是“老大哥”。我們同住一層樓,同吃一桌飯,幾乎每天晚飯後都一起外出散步,走得很遠很遠,談得很多很多。我以他為學習的榜樣,向他提出許多創作上的難題,他都精辟而又生動地回答了我。我唯一不能向他學習的,就是他喜歡喝酒,而且成了一種癖好,天天要喝,頓頓要喝。一走進他的房間,你就會聞到一股酒味,看到大大小小的酒瓶,桌上除了稿紙就是下酒的花生米。我一次又一次地勸他,不能這樣喝酒。每次,他都笑著答應“嗯嗯”、“好好”,可就是改不了。1982年元旦,人都過年去了,京豐賓館幾乎空空如也,隻有我和王願堅、蔡繼渭(《四渡赤水》電影導演)三人“堅守陣地”,埋頭創作。後來,鄰居中間,又來了梁信。他是《紅色娘子軍》編劇,正在創作電影劇本《風雨下鍾山》。梁信比我們年長幾歲,喜歡邊寫作邊嗑葵花子。到了晚上,隻見他房間裏瓜子殼一地。我受了他的影響,也喜歡嗑葵花子,但隻在寫不出來的時候。一邊喝茶,興奮神經;一邊嗑瓜子,喚起靈感。我們仨在賓館住了很長時間,梁信先走,《風雨下鍾山》出來了;王願堅跟進,《四渡赤水》也出來了,1983年榮獲優秀影片獎;而《巍巍昆侖》之船卻擱淺了,幸虧“老船長”胡耀邦親自過問,這才駛向成功的彼岸。此時,王願堅已升任八一廠文學部主任,雖然接觸少了,但友誼日增。他多次鼓勵我“多寫”。不知什麼時候,忽然聽說他去世了。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直到最近看到報載李心田一文,我才知道一些情況。他寫道:1986年,總政在濟南召開軍事題材創作會,他請王願堅到家裏吃飯,喝了幾杯酒,王願堅十分遺憾地說:“為什麼《長征》是美國人索爾茲伯裏寫的,而不是中國人王願堅寫的?”接著又說,“那本書的頭一條注釋就是王願堅:王願堅是八一電影廠的成員,長征曆史學家——1984年3月5日采訪。前後曾十次提到對王願堅的采訪,並說某些細節是王願堅提供的。”正巧,我剛買了這本書,便拿出來翻到第三頁,自序:“我必須強調,關於長征的結論和解釋是我個人所作。……書中的觀點和結論由作者自負責任。”我笑著說:“你敢對書中的觀點和結論負責嗎?”王願堅大聲說:“敢!我敢!”紀鵬說:“你敢,別人也不讓你敢呀!”三人全無奈地笑了。中間轉了話題,王願堅十分興奮,他說:“我從小當兵,最後這個句號要畫在軍人上,我要參加這次評銜。”過了一段時間,聽說王願堅同誌的少將沒批下來。可是同樣條件的評上了。願堅找到有關部門,有關同誌回答了些原因。又根據補充規定,讓願堅同誌再填份表格。王願堅這回心裏有底了,又填了份表格送上去。遲遲沒批下來,願堅原來患的偏頭痛加重了,不得不住進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