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登基和審判(全)(3 / 3)

邁著堅定優雅地步伐穿過匍匐的人群,坐上那高高在上誰都覬覦的位置。

“平身吧。”

坐在高位,俯瞰下麵的官員,那種金字塔頂端唯我獨尊的感覺已回到她的身上,沒有人再能壓她一籌。若離微微一笑,高貴而優雅,高深而莫測,她等待著下麵的人奏出提案。

“啟稟陛下,關於歐陽貴妃,五皇女及以振國夫人為首反叛官員應如何處置,還請陛下定奪。”

終於來了,若離在心底歎息,目光轉向高台正下的二皇女慕容若風,這個時候也隻有這位親王敢貿然提起。

若離點了點頭,

“把她們帶上來。”

過了不久

她微微地皺起纖眉,看著大殿門口越來越清楚地身影,若離感覺到那種刺痛紮著心。原本風華絕代,一顰一笑充滿慈愛,噓寒問暖問候不斷地歐陽貴妃如今卻冷若冰霜的臉上有著隻是對她的憎惡,沒有任何掩飾,若不是身邊有侍衛壓著他,否則看他那樣子就恨不得奔上前撕了她。

慕容若飛失去往日的風流姿態,眉宇間充滿了疲憊,神情也是狼狽不堪,然而目光灼灼倒是將一切糟粕掩蓋了去,她朝高台上的若離看了看,眼裏有了絲失望,終究傾城沒有過來。

振國夫人還是那樣神情高傲,哪怕成了階下囚也一樣揚頭挺胸,這三人倒是鐵骨錚錚,無一絲畏懼。倒是與後麵那些反叛將領的頹廢有著鮮明的對比。

“各位有何建議,不妨提出來。”

若離不露聲色地轉移目光看向一直沉默在兩邊的大臣,詢問著。雖然是詢問,然而那語氣卻是命令的強硬。冷然而犀利的目光一一掃過,讓這些打打醬油混日子等死的官員如芒在側,不敢存僥幸心理地打起腹稿。這個問題很難,牽扯進皇家,夾帶有新女皇對歐陽貴妃微妙的感覺以及女皇,五皇女還有曾經嬴軍師的公子之間紛亂的感情糾葛,交雜在一起讓越想越深的官員們驚出一身冷汗。官比較小的看官大的臉色,官大的看起來胸有成竹但是內心如何誰也不知道。

看這些官員無能的樣子,若離不覺生出一種無力感。既然她是領導者,這種一言堂的氛圍令她討厭,況且這又是一件令她自己也感到為難的事,受情感影響說不定最後做出的結果會遠離正確,然而手底下這幫不爭氣的家夥又實在沒有辦法。想起正呼呼大睡的傾城,她心生嫉妒,看著這幫官員越發的無趣。不過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裏,不管如何,既然她與這個國家息息相關,那麼就應該換一批讓她看得順眼的家夥,令這個開始頹敗的國家恢複一些生氣。

“陛下,臣以為應事先調查清楚歐陽貴妃等是否為朝陽家餘孽,是否與夏國有勾結,太女與先皇之死又是否與他們有關,方可定罪。”

恭親王慕容若風依舊出列陳詞,這讓若離略感欣慰,要不是她的出現,這二皇女真是不錯的皇位繼承者。

“臣等亦認同恭親王。”

下麵立刻應和聲一片,見機行事怕是這幫察言觀色練得如火純情的官員最拿手的絕活。

若離強忍下翻白眼的衝動,揮了揮手讓下麵安靜,目光流回堂下下跪的幾個人。

“哈哈哈……不用問了。”

歐陽貴妃嗤笑著,張狂著緩緩地站了起來,旁邊的侍衛正要向前卻發現女皇陛下示意著她們退下。歐陽貴妃在宮中可以說滾爬了一輩子,他的嫵媚讓先皇著迷,他的華貴成為宮中地位尊崇的貴妃,他的心機更讓人膽戰心驚。而如今拋卻這一切,眼中的癲狂,無所畏懼的神色不禁讓人肅然起敬,沒有人願意詆毀他。

“本宮就是來自輝煌朝陽家族,哼,若不是歐陽恪和嬴正狗賊的奸計,衷心耿耿的朝陽家怎麼會被株連九族?而我又怎麼會成為喪家之犬?憑歐陽恪和嬴正兩個賊子又有什麼能耐攻破夏國防線?”

已經成為階下之囚,什麼都沒有了,他還有什麼好怕的,還有什麼是在乎的,心中隱藏了大半輩子的怨氣現在更是一股腦兒地吐露出來。

“住口,歐陽將軍和嬴軍師豈容你這樣詆毀!戰場上,向來是兵不厭詐,要不是夏國皇室對朝陽早已心生猜忌,區區一個離間計又怎會生效!你不去怪罪夏國皇室,到來怪罪我們將軍和軍事,男人就是男人,再怎麼樣也是頭發長見識短!哼!”

這些自稱歐陽恪和嬴正的家奴,對被傾城稱為老不死的兩個男人有著絕對而盲目的崇拜。想當初聽到對偶像的一點點壞話就要把對方往死裏整的老兵油立刻從隊列中一個個跳出來,臉紅脖子粗的,哪怕對方隻是一個男人也要上前去幹架的氣勢。

“將軍,還請冷靜,女皇在呢。”

旁邊的武官忍不住拉了拉她們,不過也不敢過於大力,畢竟這些霸王真的不好惹。不過她們幸好還知道這裏是朝堂,大BOSS是自家少主,所以哪怕再怎麼怒不可遏也強忍著衝動,呼哧呼哧。

若離扯了扯嘴角,忍不著在心底裏問候一下自家看似粗獷但心細到一定境界的老爹和一臉慈祥其實內心腹黑如黑龍江一樣的公公。

“那麼你們與夏國是有勾結?”

慕容若風忽視那些暴躁如雷的老婦人們,對著歐陽貴妃繼續問。

然而沒等歐陽貴妃回答一直沉默不言的慕容若飛卻突然出聲,她知道傾城早已將一切證據都搜集完全,哪怕她們抵死不招供,以那個男人嚴密而狠絕的性格也可以定罪。

“不錯,為增加這次謀反的勝算,本宮私下與夏國謀事,趁二皇姐帶領西側軍打回京城與女皇陛下……”

“住口,你胡說什麼!”

回過神的歐陽貴妃立刻尖叫著打斷慕容若飛的話,迅速回身捂著她的嘴,他原本鎮定的目光第一次帶著慌張,整個人忍不住地顫抖著,他不住地在慕容若飛的耳邊低喃著: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明明是爹爹做的,都是我的錯,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

“來人,將貴妃拉開,五皇女,請繼續。”

這件案子原本非常順利地問出結果,然而現在卻出現戲劇化的一幕,於是立刻有人出聲換來侍衛。

“不行,阿飛不要說,都是爹爹的錯,你事先一點都不知道,不要爹爹定罪,不要——”

歐陽貴妃尖叫著,掙紮著,奮力地抓住慕容若飛的手拚命地阻止她,眼中滿是懇求。原本堅強不屈高傲的男人第一次留下眼淚,滴在慕容若飛的手背上,也滴在若離的心中,滾燙的,灼燒著兩個人。

“陛下,這一切都是罪臣所為,貴妃和五殿下都一直被蒙在鼓裏,知道恭親王率兵攻打京都時她們才知曉。五殿下信任罪臣,隻是不知情地為臣下牽線。貴妃隻不過是一介男子又如何做得了主,這一切都是罪臣之過啊……”

振國夫人再也鎮定不下去,匍匐著前進,老淚縱橫。

“不對,是我們的錯哇,女皇陛下,罪臣辜負皇恩……”

後麵跪著的待罪之人都同振國夫人一樣伏地認罪,甚至用力地磕著頭,整齊的磕頭聲撞在大理石上砰砰作響,沒過多久那額上便紅腫了一片,甚至滲出了血絲,慢慢地紅滿整個額頭。

這個結果倒是出乎眾人的所料,若離皺著纖眉看著堂下吵鬧的一片,頓時有些頭大。原本他們會狡辯會減輕自己的罪行,她和傾城都已經整理出詳細的資料和鐵證來讓他們服罪,然而沒想到的是,卻是一個個爭著將罪名包攬上身,古人倒是錚錚鐵骨有可愛之處。

“全部都給朕停下!”

受不了的若離憤怒地嗬斥道。而女皇之怒讓下麵立刻變得安靜,掉跟頭發絲都聽得見。

“怎麼把罪都攬在自己身上,難道別人就無罪了?”

冷然的聲音平板而單調,犀利冰封的目光緩緩掃過,每個人都不禁低下頭,而看向歐陽貴妃和慕容若飛那裏,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羨慕,然而轉瞬之間便已經消失殆盡。

“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不管誰對誰錯朕都不想再追究。歐陽貴妃,朕且問你,對於利用第三代ASKL變異病毒害先皇的罪名,歐陽貴妃你認罪麼?”

既然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若離也指望不上其她人。講究效率的她幹脆自己問,反正手頭上都有證據,不怕對方胡攪蠻纏,況且現在的歐陽貴妃生怕慕容若飛再說些什麼。

“第三代什麼變異病毒?連本宮都不知道,你倒是了解的清楚……”

歐陽貴妃看著身在高位的若離,冷冷地說。

若離抿了抿嘴,將多餘的情感排除在外,淡漠地說:

“各位可知家父與公公當初來祈國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對於橫空出世的歐陽恪和嬴正,真正了解他們的人並不多,曾經的女皇是一個,慕容淨是一個,言老是一個,而這些跟隨他們的將士卻是一知半解,其她人更是難以知曉,唯一了解的便是與所有的大家閨秀不同,這兩位卻是滿腹才華,笑傲朝野,帶兵如有神的奇男子。一時間所有的人都仔細等待著若離的話。

“他們來此的真正目的便是追回被偷偷帶出的這種病毒的泄露者,這個泄露者便是一時間風雲夏國朝野又是朝陽家臣的季幽雨,哦,應該是貴妃你的初戀情人吧。她死在父親手裏才是你報複的最終原因。”

若離的眼中帶了淡淡的諷刺,看著貴妃一閃而逝的刺痛,她的內心生出一種快感。

“這種病毒應該都被追了回來,你們也見過一旦病發非常恐怖,稍有不慎便會傳染。然而最終還是少了兩份,至於下落也都該清楚了。當然,貴妃你要證據,朕可以拿出來。”

“不用了,這我認,太女那裏也是我指使的,與他人無關。”

貴妃本就是為了刺激若離才那麼說的,他深知所謂的證據不過就是一種借口,作為女皇若離說什麼就是什麼,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沒什麼好說的。

“假傳聖旨你認麼?”

若離依舊麵無表情地問。

“我認,其實那遺詔是真的,隻不過本宮把那二字改為了五而已,恭親王真是對不住你。”

歐陽貴妃漸漸地浮現出嫵媚的姿態,那貴妃的氣質縈繞倒是讓他原本的狼狽都遮掩住了。帶著笑意環掃了一圈原本親二皇女派的官員,看她們眼中一閃而過的不甘,心中愉悅了不少。

不過作為正主的慕容若風卻也同樣帶著笑意說:

“本王知道,但是沒有母皇的私印終究算不得數,那隻不過是引誘你而已。”

“哼,你甘心就好。”

歐陽貴妃輕哼了一聲,便不再糾結於此。

“好,振國夫人,你帶兵謀反,陷害朝臣,勾結外國,派人毒害太女,是否認罪?

若離忽視歐陽貴妃最後的挑撥離間,直接審問振國夫人。

“罪臣認罪。”

“五皇女慕容若飛帶兵謀反是否認罪?”

這是最後一個了。

“眾目睽睽之下,認罪。”

慕容若飛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淡然地回答。

“那麼,清湖。”

既然都已經服罪,若離也剩下麻煩,對身邊已經升級為禦前帶刀侍衛的遙清湖吩咐道。

清湖向前跨出一步,拿出若離早就準備好的聖旨,大聲宣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先皇後妃歐陽氏毒害先皇,勾結外國,假傳聖旨,謀反奪位,其罪當誅,賜毒酒一杯,即日行刑。今罪臣振國夫人勾結後妃,勾結外國,陷害朝臣,毒害太女,帶兵謀反其罪無可赦,斬首示眾。今五皇女慕容若飛謀反奪位,未遂,罰罪流放南蠻邊界,念其皇室血脈,若治理得當,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可以酌情減刑。其餘罪臣,陪同五皇女去南蠻邊界。”

話音剛落,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古怪的表情,謀逆之罪可是應當株連九族的,凡是與他們交往過深的都應該處死以絕後患,而且若是若離當眾宣布慕容若飛死刑也不足為過人,然而這個刑罰實在太輕了,這個時候若離沒有借此機會鏟除實在出人意料。

可是誰有知道若離來自以人為本,生命高於一切的25世紀,死刑已是最高的刑罰實在沒有道理株連九族,雖然她幹了不少斬草除根的事情,不過對於這些人她還是存了分私心的。

歐陽貴妃深知自己死是一定的,隻求慕容若飛能夠逃過一劫,然而憑他對若離的傷害還有若離的手段,怎麼都覺得這個希望渺茫,然而這樣的宣布卻足足驚愕他許久,看著若離的目光也變得複雜。抿了抿唇,他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陛下。”

臣下引起一片轟動,特別是恭親王慕容若風,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鐵血的若離會這樣心慈手軟,然而若離隻是淡淡的一瞥,她知道自己的話無濟於事,當即不再多言。

“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

這是死前的仁慈,若離看著歐陽貴妃期待又帶著惶恐等待他的話,可是歐陽貴妃什麼都沒有說,她不覺有些失望,然抬起頭時卻發現歐陽貴妃對她淺淺一笑,那隻是一閃而逝,看不太清楚,可是若離就是知道他笑了。心情頓時愉悅了不少。

每個人都沒有話說,本來就是豁出去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臣下都跪著高呼聲女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便站了起來在侍衛的押解下出了大殿。而一隻腳已經邁出大殿大門的慕容若飛突然回過頭,看著若離的眼睛說:

“傾城他要的東西,你能給他麼?”

若離愣了愣,隨後在這些臣下麵前,突然溫柔地一笑,如春風拂柳般融化大殿寒雪的嚴肅,一時間迷惑了所有人的眼睛。

“他是我的夫君,而我隻是他的妻子。”

若離以從未在外人麵前有過的溫柔聲音回答她的話。

慕容若飛怔了怔,一點也沒想到高貴如女皇的若離會這樣回答她:

“他的選擇是對的,我祝福你們。”

在那一天慕容若飛離開京城趕往南蠻邊界,也在那同一天恢宏王朝的新女皇宣布嬴傾城為她的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