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暗淡,人馬失聲,行走在蜀山羊腸小道上的,正是悵然向成都退去的蜀國遠征軍。他們滿懷著離別五丈原的無奈,哀戚地推著孔明的靈車。
漸漸行至著名的棧道險阻,楊儀、薑維望著前方好生奇怪:“這山中無人居住,前麵如何會有煙塵彌漫?須得先去看個究竟。”
他們下令大軍停止前進,派出幾個斥候前去偵察。
過不多久,斥候接連回來稟報,有一支人馬已將去路阻斷,並將棧道燒毀,領兵的將領卻是魏延。
薑維憤憤然扼腕慨歎:“果然不出丞相所料!”
楊儀本是文官,一聽魏延擋路,不禁驚慌失色。薑維卻成竹在胸,淡然地對他說道:“不必擔心。我們如果不去棧道,改走槎山小路,雖多花些時日,也可繞到魏延占據的南口背後。”
二人指揮大軍翻山越嶺,終於從險峻的小路迂回到了魏延人馬的後側。
途中,楊儀派人將奏表急送成都,向蜀帝陳述五丈原撤軍與魏延作亂的原委。卻不料在此之前,魏延已經搶先向後主上奏告狀,他在奏章中倒打一耙,極盡誣蔑誹謗之能事:“丞相方才逝世,楊儀、薑維之流便強奪兵權,陰謀叛亂,臣已發兵征討。”
緊接其後呈送來的楊儀奏表,卻與魏延說的完全相反。
孔明辭世的訃告傳來之後,成都王宮內外就已籠罩在哀戚悲愁的氣氛之中。後主與王後日夜歎息,心緒不寧,收到這兩份截然相反的奏表,頓時六神無主,不知如何裁決是好。
蔣琬安慰蜀帝道:“丞相開始遠征時,便因魏延腦後有反骨,擔心其日後反叛。丞相一貫深謀遠慮,洞察秋毫,辭世前必會慮及其死後異變,留給楊儀因應之策。還望陛下寬心,且靜觀事態演變,再作定奪為好。”
蔣琬不愧為深知孔明之人,他對事態看得極為透徹。
卻說魏延燒了棧道,帶著數千人馬守在南穀另一側,嚴陣以待蜀軍大隊人馬到來。
“這次定要打得楊儀、薑維嗚呼哀哉!”
他自信滿滿,守株待兔,卻未曾留意到,楊儀、薑維已經領著人馬,循小路迂回到了他的背後。
兩軍交戰的結果不言而喻,魏延過於傲慢自負,在突如其來的攻擊麵前一敗塗地。大半士兵被追殺得跌入深不見底的山穀,隻有少數部下跟著他九死一生,保住了性命。
混戰之中,始終不慌不亂跟隨著他的,隻有馬岱率領的一支精兵。
魏延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曾對馬岱的無禮羞辱,此時他隻能來找馬岱商議今後的進路:“事已至此,如何是好?我等不如投降曹睿,逃到魏國去吧。”
“將軍切不可說喪氣話。孔明死後,東西兩川之人均視將軍為唯一可承擔蜀中大任者。將軍若無這等自信,也不會將那棧道燒毀了吧?”
“實不相瞞,我也早有此雄心。”
“那為何將軍現在又要改變初衷?即便眼下兵馬不多,至少還有我馬岱跟隨左右!”
“你願與我共進退?”
“馬岱定與將軍在同一杆戰旗下出生入死,斷然不會撇下將軍。”
“太好了!既然有你鼎力相助,我們就一同去攻南鄭吧。”
魏延於是重整兵馬,又與馬岱向南鄭急進。
再說楊儀、薑維在南穀痛擊魏延之後,已經率先抵達南鄭城內。他們安頓好孔明靈車,一俟殿後軍馬進城,便一同商議抵禦魏延的對策。
“魏延正向南鄭猛攻過來。他的人馬雖然不多,卻是蜀中最為彪悍的一支精銳。加之還有馬岱為其助陣,千萬不可疏忽大意。”
聽完薑維的告誡,楊儀心中忽然一亮,他想起了孔明臨終前交給自己的錦囊,那錦囊裏麵有應對魏延反叛的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