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請醫生看了嗎?
答:想去請醫生,可是石田說:“弄不好,會被警察知道的,不要去。”
所以我就給他又是冷敷,又是按摩身子的,還是不見好。傍晚,我去藥店,說是“客人打架,把脖子掐腫了”。大夫給了些消炎藥,讓一次吃三片。
凜子聽到這兒,趕緊把久木脖子上的帶子解了下來。大概是聽了阿部定的供詞中,由於太用力勒男人的脖子,男人臉變得又紅又腫,覺得害怕吧。
久木等她解開後,繼續往下念。
問:事件前一天晚上,你們一直在旅店裏嗎?
答:石田臉腫得出不了門,早上隻吃了點砂鍋燴泥鰍。晚上我出去買藥,順便買了個西瓜給他吃。然後他喝了一碗素湯麵,我吃了個紫菜壽司卷。
又給他吃了三片消炎藥,他說不管用,就又給他吃了六片。石田眼睛都睜不開了,還是睡不著。他又說:“沒錢了,還得回去一下。”我說:“我不想回去。”他說:“我這副樣子,被這家店裏的女傭看到多不好意思啊。我必須回趟家,你先在下穀那兒住一陣。”我說:“反正我不想回去。”他又說:“你這也不願意那也不願意怎麼行。你也知道我有孩子,不能總和你在旅館待著呀。為了我們能長久好下去,多少要忍耐一下。”我越發覺得石田是存心想要跟我分開了,我就哭出聲來,石田也眼淚汪汪地一個勁兒安慰我。
可是他越這樣低聲下氣,我就越生氣,心不在焉地聽著他的勸告,心裏在琢磨怎麼才能和他長久在一起。
問:那麼,那天晚上你們還是在那兒住的?
答:這麼磨來磨去的就到了晚飯時間,女傭端來了我們要的雞湯,給石田喝了之後,十二點左右我們上了床。石田的臉還腫得老高,無精打采的。
見我滿臉不高興,就賣力地愛撫我,討好我,短短地做了個愛。但他很快就說:“我困了,先睡了,你在旁邊看我睡覺。”我摩挲著他的臉說:“你睡吧,我看著你。”石田便迷迷糊糊睡著了。
久木突然想撫摸凜子,就伸出一隻手握住了凜子的手,繼續念下去。
問:你什麼時候下決心要殺死他的?
答:五月七日到十一日之間,他回家時,剩下我一個人,滿腦子都是他,越想越難過,曾想過幹脆殺了他,但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十七日晚上,石田對我說:“為了我們的將來得暫時分開一段日子。”我看著他的睡臉心裏想,石田一回家,他的老婆就會像我那樣愛撫他,而且,這一別一兩個月見不到他了。上次他回去才幾天我都受不了,這麼長時間怎麼熬啊,真不想放他走。以前我要他跟我一起死,或者逃到別處去,他從不當回事,光說包個地方就可以永遠做情人。所以我下了決心,要使石田永遠屬於我自己。
問:被告敘述一下十七日晚用腰帶勒死熟睡中的石田的經過。
答:石田迷迷糊糊睡覺時,我左手摟著他的頭部,看著他睡覺。忽然他睜開眼,看到我在身旁,放了心,又閉上眼說:“加代,我睡著的話,你是不是還要勒我?”我“嗯”了一聲,朝他微微一笑。他說:“要勒就別停下,不然特別難受。”我嚇了一跳,難道他是希望被我殺死嗎?但馬上意識到他是在開玩笑。一會兒石田睡著了,我伸出右手拿起腰帶把他的脖子繞上,拽緊兩頭勒了起來。石田突然睜開眼叫了一聲“加代”,欠起身來想要抱住我。
我哭著說“對不起”,更使勁地勒緊了帶子。石田哼了一聲,兩隻手顫抖著,不一會兒就不動了。我解開了帶子,渾身抖個不停,就抄起桌上的酒壺,對著嘴喝了起來。我怕他沒死,又勒了一下之後,把帶子藏到枕頭底下。然後,去樓下看了看,賬房靜悄悄的,掛鍾時間是夜裏兩點多鍾。
凜子長出了一口氣。阿部定親口敘述的殺死所愛的男人的經過,使她興奮起來。久木停頓了一陣,繼續念著。
問:敘述一下在那之後,你切掉石田的陰莖陰囊,在他左胳膊上刻自己的名字,又在屍體和被單上用血寫字後,逃離“滿佐喜”的經過。
答:我殺了石田後非常平靜,好像卸下了一個大包袱,心情很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