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子說著伸出杯子說:“為輕井澤的我們幹杯!”“今天晚上在哪兒睡呀?”“在二層的臥室睡吧。”
二層的臥室裏有個很大的雙人床。
“父親以前常常睡在那間屋子裏。不過已經有三年沒人來了,床單和床罩都換新的了,你不在乎吧?”“那倒不是,我是怕咱們兩人睡的話,會被你父親怪罪。”“沒關係的。父親和母親不一樣,很通情達理。我結婚的時候,曾對我說:
‘不高興的話,隨時都可以回家來。’”
去年年底,凜子的父親突然病逝,使她一度非常難過消沉。他們父女之間的關係一定親密得外人難以想象。“父親的死對我打擊很大。我過去一直很任性的……”
久木突然想起守靈之夜他強行求歡的事,凜子好像也想起來了。
“那次被你叫到飯店去了,我覺得對不起父親。可是也因為有你和我在一起,我才恢複過來的。”“你父親要是知道了我們兩人到這兒來了,會怎麼想?”
“父親會理解的。他常說,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是最幸福的。我要是對他說,和你兩個人從東京逃到這兒來了的話,他會說:‘好啊,就在這兒住下吧。’”
回憶起父親,凜子又難過起來,聲音哽咽著。
兩人凝視著躥動的火苗,凜子輕輕說道:“火苗也有好多種形狀呐。”
真的,同一塊劈柴的火苗,有的又紅又亮,有的又黃又小。“我就是那個大火苗。”凜子手指著火苗說。
她的額頭被跳躍的火苗映得紅紅的。
夜裏,久木夢見了凜子的父親。
他坐在臥室旁邊那間書房裏的椅子上,隻能看見他那寬闊厚實的背影,看不見臉。
凜子小聲告訴他:“那是父親。”久木想走近問候一聲,背影突然消失了。
久木正在奇怪的時候,凜子說已經火葬了。看著黑黑的洞穴中燃燒的火焰,凜子告訴他那是在火化父親。
久木一聽,合起掌來,火焰越來越小,聽到凜子說木柴太濕了後,漸漸熄滅了。
這時久木醒來了,身上覺得冷,怪不得會夢見火滅了。借著床頭燈微弱的光亮,久木看見了睡在旁邊的凜子,久木這才明白過來,這裏是輕井澤,於是努力回憶起剛才做的夢來。
每個情節都連不上,這個夢和睡覺之前同凜子談到她父親、穿她父親的睡衣、一塊兒看火苗等有微妙的關係。隻有夢見火化凜子父親的火焰,實在可怕。久木看了看周圍,也沒有會夢見死的跡象啊。
手表放在樓下了,不知道時間,大概有三點吧。雨一直在下,雨點打在床頭上邊的窗框上,劈裏啪啦地響著。
久木覺得身上有點冷,就靠近俯臥著的凜子,輕輕地摟住了她。
昨晚入睡時兩人也是緊緊摟著的,但沒有做愛。久木上完一天班,再開車到輕井澤,有些累了。凜子也因為忙著整理多日無人的別墅,很疲憊。
最主要的還是要在這裏住上三天的安心感,這使他們並不急於去卿卿我我。
小睡一會兒後,久木有點想做,但把熟睡的凜子弄醒,又有些不忍。
久木想,反正時間多的是,撫摸著凜子那柔軟身體,滿足地繼續沉入了夢鄉。
久木再次醒來時,凜子好像也剛剛醒來,還是趴著的睡姿。
久木湊近了她,想要縮小睡眠中拉開的距離,凜子上身也貼了過來。
兩人互相摟抱著,感覺著彼此肌膚的溫潤。久木問:“幾點了?”凜子說:“床頭櫃上不是有表嗎?”
久木摟著凜子的肩,扭頭看了下表,已經早上八點了。
沒想到睡了這麼長時間。久木抬頭看看雨點劈啪作響的窗戶,凜子問:“你想起床?”
“不……”
輕井澤有幾個地方想去看看,不過時間有的是,不著急。“還下著吧。”
窗戶被厚厚的窗簾遮擋著,所以屋子裏光線昏暗,不過外麵的微風和雨點打在樹葉上、流過玻璃窗的聲音還是很清晰的。“就這麼躺會兒吧。”
雨已經下了三天了,從東京來到輕井澤,還是沒有放晴的跡象。以往會受天氣的影響而憂鬱,現在一點也沒有這種感覺,非但沒有,在雨天的清晨,摟著皮膚柔軟的女人嬉戲,真是一種奢侈的享受。“不冷嗎?”久木問道。
久木把凜子的身體摟得更緊了,然後撩開她的真絲睡袍的前襟。
天氣不冷不熱,聽著淅瀝瀝的雨聲,久木一邊吻著凜子白皙的酥胸,右手撫摸著她胯間的密林。
久木溫柔地愛撫時,凜子低聲問:“想要?”“昨晚什麼也沒做就睡著了。”
凜子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扭轉上身說:“我提個要求可以嗎?”“什麼要求?”
凜子又沉默了一會兒,說:“要幹就別停下來。”“別停……”
“對,別停。”
久木停下手指的蠕動,偷窺著凜子,她在淡淡的晨曦中緊閉雙眼,微微張著嘴唇。
看著她那像牽牛花一樣粉紅的嘴唇,久木咀嚼著凜子剛才說的這句話。“要幹就別停下來。”
對尋求無盡快樂的女性來說,這是正常的要求;然而從男人角度看,卻是個很過分的要求。
不,豈止是過分,那等於是命令在性方麵有限的雄性交出性命。
但是,久木順從地開始執行這苛刻的命令。他不知道自己能夠堅持到什麼程度,隻能走一步算一步,竭盡全力。一旦墜入情網,成為俘虜後,那麼俯首帖耳,臣服聽命於女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便是雄性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