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版的話

我沒有想到這部書在出版整整20年後,又有再版的機會。一部十幾萬字的小書,印的也不算少,廣為流傳,也就可以了。

這部紀實文學作品出版20年來,中國社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紀實文學熱的持續,網絡的普及以及追星、追名人、追曆史往事的潮流不斷,胡友鬆(王曦)這個人,比我在上世紀90年代初寫作出版這部書之前,已經被更多的人所了解,所關注。特別是1998年,山東棗莊市的領導,在紀念台兒莊大戰勝利60周年之前,誠意把胡友鬆請到了台兒莊,聘請她為李宗仁紀念館的名譽館長,並為她在紀念館一側建了一幢雅致的二層樓別墅,讓她在那兒定居,守候著李宗仁先生的過去和輝煌。那以後,媒體對胡友鬆的追索及宣傳此起彼伏。兩本反映胡友鬆生活的作品《我與李宗仁》(胡友鬆口述劉澍整理)、《李宗仁和胡友鬆》(程冠軍著)相繼出版。胡友鬆的知名度大大提高。“影後胡蝶之女,名將李宗仁之妻”兩頂桂冠戴在胡友鬆頭上,熠熠閃光。媒體的采訪讓胡友鬆應接不暇。

1990年春天,胡友鬆悄然到桂林尋訪李宗仁先生舊蹤時,就是一個十分不起眼的普通女子,那年她51歲,就住在桂林市房地局後麵的一個招待所似的古榕飯店,那是我給她安排的。因為那時,我住在榕蔭路28號《桂林日報》社的宿舍裏,就近方便。第一次到桂林,她不識路,也不願意上街,就由我每天買米粉給她吃。她對飲食的要求很隨便,隻要能飽肚子就行。她說她很喜歡吃桂林米粉。

在我和她所進行長達一周的訪談中,她對和李宗仁先生的相識、結婚,以及後來他在文化大革命中的際遇,李宗仁先生的病逝,講得比較詳細,而於她自己的身世和經曆談得很簡略。這些年來,網絡上盛傳她是20世紀30年代影後胡蝶之女,可當時,她沒跟我說這事。她還跟我說,她的父母和弟弟是倒在了日本鬼子慘絕人寰的南京大屠殺中。也許,當時她有些顧慮或是出於一種什麼別的考慮。我是一個從事新聞工作多年的人,我看重第一手材料,忠於事實。所以,在這本書再版時,也不改動原來的內容。因為我是第一個以紀實文學的形式來寫胡友鬆的,應該說,我是“原創”和“首創”。我想,一本《拿破侖傳》居然可以有26種版本,關於胡友鬆,有兩三個不完全相同的版本,也是十分正常的。中國有句成語:“兼聽則明,偏聽則暗。”

胡友鬆因為在李宗仁逝世後有過一次短暫的再婚史,而遭到許多非議。一個天津的男人,粗暴自私。她與他相處沒多久就分手了,她很後悔這次婚姻。她還是想要回到李宗仁夫人的名分上來。說來,這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徐悲鴻的妻子廖靜文,不也是雷同於這種情況嗎?她後來仍然做了徐悲鴻紀念館的館長,便是先例。曆史畢竟是曆史,誰還能說盧慕珍不是孫中山的夫人?

1989年8月,胡友鬆因身體原因提前從北京第一檔案館退休,在家休養賦閑,練習書法繪畫,練練氣功。網上有文章把胡友鬆介紹為“北京著名書畫家”不知是否名實相符。不過,胡友鬆的梅花還是畫得有譜的。1998年,胡友鬆被邀請到山東台兒莊擔任李宗仁紀念館的名譽館長後,不僅向紀念館捐獻了一大批李宗仁先生留下的文物,還每年到台兒莊住上幾個月。她說,她很喜歡台兒莊這個地方,很感激這裏的領導和群眾,讓她又回到了德公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