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軒昂男子,禹逍的腦中一片紊亂。
在他的精神稍微恢複後,韓玉淨把穀允臣帶進屋裏,將事實真相說出。
“我找到小遙姊了,她親口說的,怕你不信,她還寫了這張字箋。”見他不語,韓玉淨從袖中取出那張字條,交到他手中。
你這混帳老哥別胡栽贓,這根本不關穀允臣的事,快把司徒姑娘放了!
妹遙
短短的字裏行間,充分地表現出他們禹家人獨特的暴躁與豪氣,他非常肯定這是禹遙所寫的沒錯。
“禹遙在哪兒?”他將手中字箋揉成一團,不悅地怒道,那憤憤不平的模樣,就像是當場就要下山將她揪出來似的。
“說了也沒用,她會離開那裏的。要不是碰巧遇上,我也不可能找得到她。”韓玉淨擰眉。“現在不是管小遙姊下落的時候,穀公子人在這兒,你不覺得應該先給人家一個交代嗎?”
“沒關係,不急。”穀允臣淡淡一笑,那好整以暇的從容正好和禹逍狂放的急躁成了強烈的對比。
“這麼說,我不但擄錯人,還怪錯了人?”這個發現,讓禹逍懊惱地翻了個白眼。老天!他真夠窩囊的了!
“沒錯。”韓玉淨瞪了他一眼,怪他的唐突。
“可是禹遙她明明說……”不相信是自己的錯,禹逍急忙解釋。
“小遙姊說她從來就沒說過是誰。”韓玉淨平著語氣將他的話打斷,然後又一字一字加重語氣地強調;“她、從、來、沒、說!”
“她也沒否認啊!”禹逍尷尬得臉微微發熱,還在作最後的掙紮。
“也沒承認啊!”韓玉淨為之氣結。
“好,是我錯,是我莽撞!”禹逍咬牙切齒,終於承認錯誤。
“那還差不多。”見他妥協,韓玉淨輕哼了聲。
一直沉默旁觀的穀允臣談笑,緩緩開口。“我想,現在不是歸罪的時候。”
“那,那個人到底是誰?”禹逍皺眉看向他。
韓玉淨睜大了眼看他,簡直是哭笑不得。他居然還執著這個問題!
“我真的不曉得,怒難奉告。”穀允臣搖頭,真誠地說道。
“可惡!”那禹遙所受的委屈要找誰來負責?禹逍握緊拳,下顎因怒氣而繃緊。
“別管這些了。”穀公子有耐心地回答他,她可看不過去了。韓玉淨擰眉,把他遊離的心思拉回來。“你到底要拿夕顏怎麼辦?”
禹逍一震,那匆匆一瞥的身影浮現腦海。“她在哪兒?”他看向屋外,找尋著她,著急之色溢於言表。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在乎一個女孩子。韓玉淨微微驚訝,粗魯的他竟也動情了。想到兩人的情投意合,她忍不住泛起微笑。她還以為阿逍這輩子永遠也討不到老婆了呢!
“她在屋外和朝霧一起。”穀允裏回答,憶起他和朝霧尚待解決的問題,他默默在心裏暗歎口氣。“聽韓姑娘說祁山快要入冬,屆時大雪紛飛無法下山,加上朝霧姊妹倆又是柔弱的女子,假若禹兄願意盡釋前嫌的話,我想在近日內即刻程。”
他怎麼沒想到?當初要穀允臣上山,就是為了接人回去的。突然間,他的胸口像壓了塊大石。禹逍沉凝不語,表情陰沉得嚇人。
“阿逍!”見他沉默,韓玉淨低喊。阿逍該不會還對穀公子有所誤會吧?
“難道禹兄依然對在下有著成見?”穀允臣雙眼微微眯起。若到了不得已的地步,就算用強硬的方式他也要將夕顏帶走。但他並不覺得禹逍會是這種人,否則,夕顏提到他時不會是那種含羞帶怯的表情。
“但求穀兄見諒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有何成見?”將心頭的沉鬱壓下,禹逍勉強挑起了笑。“如果穀兄方便的話,明日一早我立刻派人送你們下祁山。”
“你就這樣讓夕顏走?”見他說得毫不留戀,韓玉淨忍不住插口。
“當然。”禹逍擰眉,仿佛她問了一個無稽的問題。
“可是……”韓玉淨欲言又止。她無權多說,不然變得阻攔者好像是她了。可,阿逍真要這麼眼睜睜地放任這難得的緣分溜走?
看出情形已非當初擄人時那般單純,穀允臣沉吟,而後開口:“好,就是明早。”人總是麵臨關鍵才肯麵對內心的真實情感,若兩人真有心,明日就可知曉。
不了解穀允臣的用意,韓玉淨臉色一變。她必須告訴夕顏。“你該喝藥了,我去端。”她找了個借口,疾步走出屋外。
“那我也不打擾禹兄了。”這個決定該讓他好好厘清一下自己的感情了。 穀允臣微笑頷首,也隨後走出屋外。
她……要離開了……禹逍怔怔地看著掌,她的柔軟膚觸似還留在掌中。這不是他一直堅持的嗎?為何事到臨頭,他的腦海卻一片空白?
感覺帳外的天色益發明亮,夕顏不安的心弦也繃得愈緊。
藥鋪的人在空地搭了帳,她和朝霧同住一頂,再沒理由待在屋內。昨天,韓姑娘已經跟她說了,她卻鼓不起勇氣去找他,再開口請他讓她留下。一方麵是因為他床前總圍繞著人;一方麵,是她已承受不了再被拒絕的心傷。
可……她真的不想走……夕顏咬唇,心痛得像要停止跳動了般,她根本無法想像回到京城的畫麵,她的生息將被那小小的天地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