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無論怎麼喂它,它的體形一直如此。現在年歲大了,一般的馬都會變得瘦弱的。”
“原來如此!如果是普通的馬,你這樣不是把它騎壞了嗎?”
曹操急忙叫侍臣從一個秘密的地方牽來一匹馬。
關羽定睛一看,隻見那匹馬全身鬃毛猶如火焰般赤紅,瞪著兩隻銅鈴般的大眼。
“美髯公,你還記得這匹馬嗎?”
“嗯,這個……”
關羽對眼前的駿馬看得入神,他有些恍惚地想了半天,終於一拍膝蓋,恍然大悟地說道:“哦,是了,那不是呂布騎的赤兔馬嗎?”
“是赤兔馬,我們好不容易才把它抓獲。可沒人敢騎這匹脾氣暴烈的駿馬,給你用怎樣?”
“嗯?是給我的嗎?”
關羽喜形於色地再次拜謝。曹操第一次看到關羽如此興高采烈,他有些疑惑地問道:“我送給你十個美女也沒見你這麼高興,為何給你一頭畜生會這樣開心呢?”
關羽輕鬆地答道:“我有了這樣的千裏馬,一旦知道故主劉玄德的下落,就能在一日之間飛馳到他的身邊,所以這實在是一大幸事。”
關羽騎著赤兔馬慢慢地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曹操目送著關羽的背影,緊咬著嘴唇:“糟了,糟了。”他後悔莫及。曹操平時有再大煩惱,也不會長久地顯露在臉上,但那一天他卻終日鬱鬱寡歡。張遼從曹操身邊的侍臣口中聽說了那天的詳情後,深感自己的責任重大。他對曹操說道:“讓我以好友的身份去和關羽見一次麵,打探一下他的真意吧。”
得到曹操的默許後,張遼過了數天專程拜訪了關羽。經過一陣閑聊,張遼逐漸進入試探的正題。他道:“把你引薦給丞相的是我張遼。最近你在京城已經定下心了嗎?”
關羽道:“你的友情,丞相的鴻恩,我都會深深地銘記在心。但我的心還是常係劉皇叔,而不在京城。身在許都的關羽不過是個蟬蛻而已。”
“哈哈!”張遼一邊笑著,一邊頻頻地看著關羽,“大丈夫不應拘泥於瑣碎小事,應從大局考慮自己的立身處世。現在丞相是朝廷的首要重臣,而你至今還在對故主戀慕不已,實在是愚不可及。”
“丞相對我的厚恩,我非常清楚。但這些隻是通過賞物的形式顯示出來,而我關羽和劉皇叔的誓約不是物品,是心和心的契約。”
“不,這是你的曲解。曹丞相也是性情中人,他對義士的敬慕之情絕不亞於劉玄德。”
“但是,劉皇叔和我的情義是在我們還沒有一兵一卒的貧窮時期結下的。是百難同赴、生死與共的誓約。盡管如此,不思丞相的恩義,也為武將的情操所不容許。所以一旦有事,我必然會采取相應的行動,首先報答丞相平日的厚恩,然後再考慮離去。”
“那麼……如果劉玄德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你該怎麼辦呢?”
“主公就是到了地底下,我敬慕他的心也永遠不變。”
張遼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坦率了,但麵對關羽的鐵石之心還是難以奏效,所以也不再相勸。
離開關羽館舍回到家後,張遼獨自煩惱,心中暗忖:“丞相是主公,於義來說如同父親。關羽是神會心契的摯友,於義來說,如同兄弟。要是為兄弟之情而欺騙父親,便是不忠不義。啊,我該怎麼辦呢?”
張遼最後下了決心:即使明白關羽的忠節,也不能欺騙自己的主公。
“我去見過關羽了。我們閑聊之後,我對他進行了各種試探,但始終看不出他有留下來的意思。雖然他深深地感受到丞相的厚恩,但我覺得他還沒有回心轉意,想為第二個主公效命。”張遼據實向曹操複命。曹操不愧是個有氣度的大人物,他聽了並不發怒,隻是長歎了一聲:“事君而不忘根本,關羽真是天下的義士。早晚讓他走!早晚讓他回去!啊,實在是沒辦法。”
張遼又急忙補充道:“但是,關羽又這樣說了一句話。如果真有那樣一天的話,他首先要報丞相之恩,然後再離去。”
聽張遼這麼一說,荀彧像自語似的從旁獻言道:“理所當然!理所當然!忠節之士一定也是個仁者。所以隻要不讓關羽立功,他就不得不留在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