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才是萬全之策。我自己身係變故之中,並不感到害怕,隻是擔心寄身於袁紹的主公的安危。拜托了,孫乾。”
“請不必擔心,我一定把那兒的情況打探清楚了再和你聯係。到那時,我在半路上等著你護送二位夫人過來。”
“唔,我多麼想盡快地看到平安無事的主公。隻要能看上一眼,了卻我的思念之苦,也就心滿意足了,就是死了也甘心。”
“那你為何不馬上行動呢?這好像不符合你的性格。”
“我剛才說的是就我的心情而言。要實現這個願望,還必須等待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此時,夜已深了。
關羽把孫乾和另一名同夥悄悄地從後門放走了。
“難道是在進行可疑的密談嗎?……”
從晚上開始,一直密切注意著關羽行跡的副將於禁和樂進躲在隱蔽處一邊暗中監視,一邊心裏嘀咕著。由於畏懼關羽,所以他們也不敢進行幹涉。
翌日,關羽率軍和賊匪軍展開大戰。但這場戰鬥沒有懸念,隻是一個預先設計好的程式。賊將劉辟和龔都二人英姿颯爽地站在陣頭,但和關羽一交戰,立刻裝模作樣地轉身逃跑。關羽雖然在後麵緊緊追趕,但並沒有直取其首級之意,所以隻是一味地虛張聲勢。
在追擊中,龔都轉過頭對關羽說道:“我們都有忠義之心,不會長做土匪,隨時等待著上天的召應。將軍改日再來,我們一定把汝南城讓給你。”
關羽因此毫不費力地收複了被賊匪占據的州郡,沒過多久就班師回朝了。當然,此次戰鬥中兵馬的損傷微乎其微。
損失雖小,功勞卻很大,曹操自然又犒賞了一番。於禁和樂進在暗中窺伺著向曹操告狀的機會,但是他們看到曹操對關羽的信賴和尊敬已經到了頂點,終於不敢不識時務地從旁邊插嘴詆毀關羽。
慶功宴上,關羽不斷地喝著賓客們敬來的賀酒,不論是大杯還是小杯概不推辭。他終於有了沉醉的感覺,於是搖搖晃晃地挪動著高大的身軀退了出來。
雖然從表麵看來他已經酩酊大醉,但他一回到家就立刻走到內院向二位夫人致以問候。由於好久沒見麵了,所以在照例的寒暄之後,他們開始聊起家常。
關羽關切地問道:“我剛從汝南凱旋。我不在的時候,二位夫人的身體還好嗎?”
甘夫人含淚問道:“將軍,妾等焦急等待的不是這樣的家常話。你在戰鬥中有沒有探聽到我的夫君玄德的消息?有沒有打聽到有關他行蹤的線索……”
關羽從他的便便大腹中噴出濃濃的酒氣,有些不悅地說道:“關於主公的事,目前還沒有線索。不過有我關羽在,二位夫人就不必過度擔心了。什麼事都可以交給我關羽去做,我們還是慢慢等待機會吧。”
甘夫人和糜夫人聽了關羽的話後,在簾內倒地放聲大哭,然後對關羽埋怨道:“我們的夫君一定已經在什麼地方戰死了。將軍把這事藏在心中,大概是怕說出來會讓妾等歎息悲號吧?是的,就是這樣。啊,我們該怎麼辦呢?”
女人總愛胡思亂想,一旦想到傷心處,眼淚便止不住地掉下來。糜夫人也陪著甘夫人痛哭不止。她一邊哭,一邊數落關羽今夜滿嘴的酒氣:“將軍也和過去大不一樣了。現在受到曹操如此優厚的寵遇,為了報答曹操的知遇之恩,妾等想必也終於成了將軍的累贅。要是這樣的話,就請直說好了。倒不如一狠心,用將軍之劍了結了妾等短暫的生命吧。”
“二位夫人請息怒。”
關羽被二位夫人這麼一鬧,頓時從沉醉中清醒過來。他理清心中的思路,重新對二位夫人說道:“請二位夫人體諒我的苦衷。曹操雖然對我恩寵有加,但我心中卻忍受著難言的痛苦。主公的行蹤對我來說,如同在黑暗中看到曙光。如果隨便地告訴了二位夫人,一旦被下人們不經意泄露出去,那麼我迄今為止所費的苦心也就會化為泡影。其實,這是個必須深藏不露的機密。”
“哎?你剛才在說什麼?……是否已經知道一些線索了?”
“二位夫人既然這麼想知道,我就實說了吧。聽說主公現在寄身於河北的袁紹處,先前在黃河之戰時,他曾出馬屯守河北軍的二線陣地。這些都是我隱隱約約聽到的,所以隻能說是小道消息,還必須得到進一步的證實。”
“將軍,這些事你是聽誰說的?”
“我碰到了孫乾,是從他的口中聽到這些消息的。我和孫乾已經說好了,如果情況確鑿的話,他就會在途中迎接我們。”
“那你準備舍棄這個內院,從許都脫逃嗎?”
“這……”
關羽突然轉頭凝視著內院的花苑。盡管沒有風,但是那兒的樹葉正沙沙地搖曳著。
關羽鄭重地叮嚀道:“現在還不能把這件事隨便地說出口。為了早日實現與主公再次團圓的願望,請耐心等待,少安毋躁。這件事就交給我關羽好了,你們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現在不比以前,要知道隔牆有耳,草木中也隱藏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