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出森林》1
動物們都熱切地渴望著，“奇怪，以往，這個時候，應該下一場大雨了。”
“別想下大雨了，方圓幾百幾公裏，都沒下過一滴雨。”老鷹在天空上說，“太陽像火球一樣，熾烤著我們每一寸土地。”
“我們連吃的都沒有了，現在一口水也喝不上了。老鷹，你是巡察，幫我們找找水源。”
“其它的地方，我都找遍了。東西都曬成白色的了。白花花的世界格外剌眼，哪裏還有水？現在，我隻有往人群住的地方去找，到時候我會通知你們的。”老鷹快速地飛過。
“找什麼找，都是一塊天空，哪就能幸免？拱土吧，從地裏麵找找看。”小豬一個勁兒地拱著土。
老葉從樹上掉下來，在地上滾著，嘩啦啦地滾著，最後，拍打在小豬的屁股上。
“嚇我一跳。”小豬忙抬頭，“小鳥，你是怎麼搞的。樹葉都掉下來了。”
“別叫了，別叫了。”小鳥昏昏入睡，“現在，我能張開翅膀的力氣快沒有了。”
一隻小鬆鼠在林子裏左右跳動，“完了完了，林子本是最涼爽的地方，今兒成了蒸籠。熱得我無處藏身啊。”它剛展開雞毛撣子尾巴，就掉進了大地裂的縫隙中。
老鷹見著，“不會吧，小鬆鼠想不通了？它要自殺了？不行，得趕快去救它。”老鷹衝剌了下來，伸手想抓住它，可雙手怎麼也夠不著。“這縫隙也太深了。不行，耽誤時間，許多動物等著要救呢，我得趕快找水源去。相信小鬆鼠自救的能力。”
老牛在雪白的路上走著，如同在烙鐵上跳舞。
小蟲子悲觀地笑著，“這個時候，老牛跳的舞特別優美。”
一心隻想別個死的烏鴉，此時也哭泣連天，“渴死了，老天爺，快下雨吧，它們都要死了。都死光了，我就要餓肚子了。老天爺，你太殘忍了，快下雨吧，不然我也活不成了。”
長頸鹿猛地抬起脖子，“烏鴉，你在說什麼？”話說出來了，白沫也跟著吐了出來。隻堅持一會兒，它雙眼一閉，就倒了下來。
“死烏鴉，叫啊，叫啊。”老狼吼著，“死已離你不遠了。這已威脅到森林王國的每一個人。”
“你充當什麼好人，惡毒的東西，過去你不是有本事嗎？殺呀，搶呀，見到你都怕。現在都倒在你麵前，你怕了？”
“我一聽到你的聲音，就想咬死你。”
“你有這個命嗎？反正你要死在我前麵。”
“元帥，不要跟這個乘火打劫的家夥計較。我們還是想想以後的事吧。”灰大狼說。
“告急啊，再過十來天，軍餉全部玩完，毛都剩不了一根。我能不氣嗎？”
“此等大事，想必大王也是心急火燎，沒辦法。可它森林王國這主，總得向它開個口吧。”
“你這是急病亂投醫，我們能從大王那兒討到什麼？”
“試試看吧，臨時抱佛腳，總不能讓尿憋死吧。”
“好吧，去找山大王。”老狼無可奈何。
“大王，大王，放牧人怎麼還沒來呢？”老狼在老虎身邊叫著。
老虎有氣無力，“我沒想到啊，我沒想到啊。遠水救不了近火。”
“那人群頭呢？”
“人群頭？我早已沒叫他上朝理事了。我不知道。”老虎說，“我隻知道眼花繚亂，頭重腳輕，身體虛弱。”說著，說著，老虎幹脆伏在地上。
“糊塗，糊塗。”這是老狼第一次批評老虎，“不行，國家有難，匹夫有責，他們作為森林王國的一份子，理應有所擔當。”
“他們占有肥田沃土，那也本大王的地盤，準許你們去他們那兒收稅，維持一下生計。我已經被他們架空了，我實在想不出辦法了。”
“收稅？好辦法。大王，你去不去？”
“反了天了，你是大王，還是我是大王。”老虎倏地站了起來，“軍隊是國家的支柱。你們才是我最後的保障。”
“這得罪人的事，這禍國殃民的事，也是我們幹。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灰大狼說。
“你不是狼心狗肺嗎？什麼時候菩薩心腸了。”老狼說，“天災人禍，這幹旱是怎麼來的？就是人群闖的。他們砍伐森林，從不計效後果，不找他們找誰去？”
“對，要教訓他們，讓他們損失一點，心痛一點。他們就會維護大家的利益。”
老狼率領狼群隔三差五來到人群的地盤大撈一把，漸漸地恢複了元氣。
“大王英明，這回，我們又搞到了大批糧食。”老狼興致勃勃。
“說真的，每一次執行任務，看見人群，我都戰戰兢兢。主要是人群無暇顧及，或者沒把我們的行動當作重要的事來對待。”
“點到為止，逼急了狗也會跳牆。我們應另尋辦法。畢竟這是要冒很大的風險。”花狐狸說。
“你聰明，你想出什麼辦法了嗎？”老狼問。
“沒有，但這樣不妥。”花狐狸說。
“有辦法還用你說嗎，渡過這困難時期再說。”
人群勞作歸來，還沒吃上一口熱飯，雞就跑過來訴苦了，“你們去哪兒了？剛才狼來了，像強盜一樣，見東西就要。鬧得我們雞犬不寧，若不是我跳得快，恐怕見不到你們了。”
“辛辛苦苦工作了大半年，剛剛躺下來休息一會兒，美夢讓老狼它們攪了。它們還咬傷了我的腿。這麼回事？”
“可惡，它們認為我們軟弱可欺。忍無可忍。”人群個個都有火氣，“它們事先不通知一下，就到這兒亂收稅。這可是我們的勞動成果。我們還有精力搞生產嗎？”
“今年年景不好，我們也是日保三餐。如果它們再來掃蕩幾次，我們就活不成了。大王是從來沒有想過我們的處境。”
“不能這樣長期下去，不然我們全部完蛋了。”
“冷靜，我看把這裏的情況向人群團長彙報，看他有什麼說法。”
“對對對。”人群們都點了頭。
“麻煩來了，頭兒不在，大夥都來征求你的決定。”砍柴人說。
“什麼事？值得興師動眾？”人群團長說。
“老狼來了，你說還有什麼事？我已跟它交手多少次，輸贏已成過去，但終究沒解決好這個問題。”砍柴人說。
“豈有此理，這簡真是掠奪。給它以顏色，叫它們聞風喪膽，再也不敢涉足此地。”
“它野性不改，又不長記性，以後還會來搔擾的。”砍柴人說。
“那就滅了它們。”人群團長狠狠地說，“在我執政期間，決不容忍這些事情發生。”
“除非我們不從事生產了。”砍柴人背起樹苗，“我有錯。我去植樹，這才是徹底地解決這個問題。”
“這可是火燒眉毛，遠水救不了近火。你就不怕老狼吃了你？”人群團長說。
“就讓我去贖罪吧。當前的緊急形勢，需要緊急措施，相信你的能力。我實在不想糾纏下去了。”砍柴人說。
“好吧，你去吧。”人群團長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思考再三，立即寫了狀紙，上告到中央，看大王是否能約束。
半路，被狩獵人攔住了，“如果說老狼有錯。那我就罪該萬死。原先我打獵，砍伐森林，早已破壞了大自然的平衡。”
“難道這事兒就這麼結了？還是召集群眾來議議吧。”
“不行，那樣更亂，我們還是想想辦法吧。”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想不到你竟然書生了。我告訴你實情吧，一，現在情況不容樂觀，每況愈下，社會風氣敗壞，搶偷盜坑盛行，須招兵買馬，維護治安，整頓秩序。二，大蟲猖獗，禍害鄉裏，嚴重破壞生產，人人自危，夜不能睡，人們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如此這般，我們有何麵目見人？”
“這樣大張旗鼓將收效甚微，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狩獵人死勸著。
“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當我軟弱無能了。”
“言重了，我決無此意。我是想……”
“不要說了。”人群團長打斷他的話，“現在來不及想了。如果一個人拿刀在行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去製止了，而你沒有，這拚的是勇氣。山上有一坨金子。你本有機會得到。可你總想著豹子跑得快，老鷹飛得高，輪不到自己，結果讓烏龜得到了。這拚的是信心。
你高官厚祿。有一件事兒給你辦，獎金隻有你半個月的半個月的工資的一半，成功了，對你沒有什麼影響。失敗了，你損失慘重。你不想做。人家抓住這個機會，成功了。這拚的是膽量。”
狩獵人氣得說不出話來，“那好吧，開會。”
會議上，群情激憤。
“狩獵人，大家共同生活了這麼長時間，你應該為共同的利益想一想。”
“損失這麼嚴重，你就拍著屁股走人，撂下不管了？”
“我們不追究你以前犯下的錯，而是要你戴罪立功。”
砍柴人靜靜地坐著。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拿起家夥，走。”人群團長說。
“人群團長，如此重大的決定，你怎樣跟人群頭交待？”
“你說呢？”
“分成紅黑兩方，軍演。箭朝天放，號角要響，刀槍要鳴，殺聲要大……密密麻麻圍過去。”
“好，就依你。”
2
老虎曬著太陽，酣睡著。
“老媽，你醒醒，你醒醒。”小老虎在它身上推來推去。
“別吵了，別吵了，那些難纏的家夥不是已經打發了？”
“不是老狼它們，不是老狼它們。”
“不是它們，誰敢在我身邊滋事？”
“你聽聽，你聽聽不就知道了。”
“咚咚咚。”越響越大，由遠而近。
老虎睜開了眼睛，“喲嗬，森林裏熱鬧了起來，誰有這麼大的陣仗。”
“我說是嘛，有事情發生。”
“這就怪了，這就怪了，我在睡覺呢。”老虎抬頭，“小鳥，你跑什麼，你慌什麼。”
“天下雨了，比冰雹還厲，趕快跑啊。”小鳥一個勁兒地向前飛。
“我還跑？天下奇聞。”
一些動物沒頭沒腦從它頭上掠過。
“這還了得，這還了得，大王在這兒呢。”
“沒大沒小，我看它們是不想活了。”小老虎說。
“不對，我見慣了這種場麵，但沒有如此驚慌。”老虎疑慮著。
“老媽，你看，師傅從天上掉下來了。”
“它不會是搞特技嗎？玩花樣？”老虎抬頭。
樹葉托著烏**翻了個身；它隨即抓住了樹枝；箭滴著血，顫抖的腳鬆了；它重重地摔在老虎的麵前；翅膀撲騰了幾下；嘴巴一張一合，“大王，救救人群吧。”
“怎麼，你不是喜歡湊熱鬧吧，是誰不開眼啊，讓你中槍了。”
“老媽，師傅說，要我們救救人群。”小老虎說。
“這就是烏鴉？人群還得要救！不會是耍我吧。先前的猴子，後來的狐狸，讓我吃了些苦頭。但人家還是摸到了邊。你這烏鴉，全身通黑，一張臭嘴享譽森林，誰人不知那個不曉。”
“老媽，你是大王，你得讓人家把話說完。”
“把話說完？我撕爛它的臭嘴。”
“老媽，你真是的。”
“喲嗬，好家夥，挺鋒利的，這叫做箭。”老虎撥了撥，“這就是人群用的東西。”
“老媽，你還在看，這可是不祥之物啊。”小老虎著急了。
“沒事，沒事，這東西我見得多了。”老虎正說著，一支箭正中它頭上的‘王’字，“媽呀，說啥就來啥。”
“老媽，快跑啊，箭如雨下，天都黑了。”小老虎喊著。
“反了，反了。”老虎狂奔著，“哎喲，疼死我了，想不到我也會吃大虧。”
“是人群，你看他們刀光劍影，濃煙滾滾，喊殺聲賽過我們的喉音。”
“是他們？我還沒找他們算賬呢。”老虎敲著腦袋，“早知現在何必當初，隻怪我心太軟，養虎為患。”
“老虎，老虎。”老狼直呼其名，狂奔了過來，“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兵卒們密密麻麻，滿山遍野，像鐵桶一樣。逃啊。”
老狼跑得比老虎還快。
“停，停！”老虎大吼著，“你們是森林王國的忠誠勇士。有種的，跟我來，今天我親自帶隊，掩護大夥突圍。不然，我們森林王國能種都找不著。”
“誓死保衛森林王國，誓死保衛森林王國。”
“迎戰，衝啊。”
動物立即調轉頭，絕地反擊。
人群一愣，紛紛後撤，緊閉柵欄，“把大王都驚動了。”
老狼們一鼓作氣，直衝到柵欄前，並趁機收割民財，滿載而歸，“窄路相逢，勇者勝，老虎親自出馬，展顯了王的風彩。”
“不會吧，我們隻是從他們的水庫裏喝了些水，人群就真刀真槍地幹了起來？”
“你們瞎胡鬧些什麼？大王呢？”老狼問。
“不知道啊，大王在哪裏？我們都被衝散了。”
“若不是大王出手相救，你們還有今日。”
“大王去了哪裏呢。”
老虎在避眼的地方，使盡全身的力氣，把身上的箭抖落了下來，一拐一拐地走了出來。
“大王萬歲，萬萬歲。”老狼們齊聲高叫。
老虎隻顧自己走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哈哈哈。”
狼群們屏住氣，靜靜地跟著。
突然，老虎咆哮著，“凡是以後遇到這種情況，為了保存自己，往深山老林裏逃；往地勢險惡的地方逃；往水草豐厚的地方逃。”
“知道了。”動物們都喘著粗氣。
“完了，完了，原本是趕它們走，卻招來了更大的禍害。”狩獵人很悲痛地坐在地上。
“謝謝狩獵人，有你在，我們就安全多人。”
“謝什麼呢，如山洪猛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越鬧越大。當你拿著槍對著別個，雖不知有數多槍正對著你。這叫做以牙還牙。”
“別潑冷水了，大夥都念著你的好。”
“兄弟，它們都是些勾心鬥角之輩。你有何憂？”砍柴人說。
“我說老大啊，這次大不一樣，到了最後關頭，它們竟然團結一致，協同作戰。連大王也出動了。我們成了它們的共同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