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她與我沒有關係,但和我兩個不同工作單位的同學都做過同事,因為她如花似玉但卻總遭蒙塵,因為她在世俗的眼光中勇敢地活著,我竭力地為她辯護過,實際上我不大了解她。我隻是根據一些現象來猜測,而且,對一個敢於追求自己幸福的女人,我總是抱有好感。她們不合婦道,我這樣的普通人做不出來,不,想不出來的事都會發生在她們身上。我的兩個同學一個是護士,一個是旅遊局的導遊,她們都說她隻要是有用的男人便一定能搞定。她們說她換過幾個男人,那時候又在跟旅遊局長勾勾搭搭了。

“她想調到我們局來,我看也是遲早的事情。”孔琳,我的那個英語導遊同學,她低低地一邊說一邊用眼睛示意給我看,柔和而曖昧的燈光下,六十歲左右的局長姿勢標準地抱著一個長發和裙帶共舞的美女在舞池裏旋轉。那天是旅遊局全體員工大聯歡,孔琳那時候剛去旅遊局沒多久,卻聽到了不少有關胡蝶的傳聞。

我原本想象她如同狐狸一般地樣子,妖豔、不安分的眼睛勾來勾去。但當她風拂楊柳般從我麵前過去的時候,我跟孔琳說:“要是我是男人,我也會喜歡她的。我倒是覺得你們那個什麼局長的實在惡心。”

孔琳詫異地看著我,然後笑了,她說:“你去問問彭清清,會更喜歡她,她的故事精彩著呢。”我知道她說的是換了幾個丈夫的事情。

“聽過好幾遍了,找個時間我講給你聽。要看怎麼講了。”我套著孔琳的耳朵說。

“我看你也不是好人。”孔琳裝模作樣地離我老遠。

我、孔琳、彭清清,還有很多人,我們都是好人,在合適的年齡找合適的丈夫,生一個孩子,在油鹽醬醋和鍋碗瓢盆中享受、抱怨、歎息、順服,感到幸福,然後慢慢老去,做一個賢妻良母,堅持從一而終。但胡蝶不是,所以她不是我們所說的好人。

那一天周一舟也在場,他西裝革履,坐在一個角落裏,和他認識的一個旅遊局的會計在聊天。旁邊的椅背上搭著胡蝶的駝紅色大衣。

實際上,那個局長原本是周一舟的病人,病好了後感激周醫生,來往比較密切。而胡蝶,那時候在醫院差不多是眾矢之的了,她一個人的時候,那些女人幸災樂禍;後來她真的跟周一舟結婚了,那些女人更加恨她了。她們不恨周一舟,常常還會跟他打情罵俏,周一舟也不那麼靦腆了,結婚了,是男人了,仿佛再靦腆也不大像樣了。她們都挺喜歡他,但恨胡蝶。胡蝶便想離開,通過局長調到旅遊局。但胡蝶外語不好,那時候國內旅遊還沒這麼火熱,總覺得做國內導遊又苦又累,自己的專業也丟了,最後便罷了。那天他們是應邀前往,好像更證實了某種傳說的勾當一樣。那種女人,每個人都覺得怎麼想象她都不過分。

“人家老公在這裏,不知道你們操什麼心?”我對孔琳說。

“也怪,他怎麼能夠容忍?”孔琳小小年紀,一肚子男女授受不親。她尤其地看不慣胡蝶,那時候她還不大了解胡蝶,八成是受了彭清清的影響。

彭清清是我說的另一個同學,她是胡蝶所在醫院的內科三病區的護士。而胡蝶現在的丈夫,周一舟正是這個科室的醫生。胡蝶本來也是護士,結了婚以後憑著公公是主任的關係,調到了護理部,基本上沒什麼事情。她比彭清清大十歲。彭清清剛來這個醫院的時候,18歲,胡蝶28歲。

就是那一年,胡蝶給周一舟作媒,頻繁地來往於三病區和護理部之間。她一來,兩個人就去值班室,那裏說話方便些,本來也可以理解。後來次數多了,大家便有些懷疑了。不大好明說,隻有特別要好的才嘀咕。

不是跟人家做媒的嗎?怎麼跟幽會似的。

哼,做什麼媒?給自己做吧?

這周醫生也是,好好的個小夥子。

你也是個過來人了,這點都不懂?

或者兩個正在做事的人心照不宣地眼神碰到了一起,然後都笑了。

“周醫生原本是個靦腆的人,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她別有用心。”彭清清那時候說起來這事就激動,本來跟她有什麼關係呢?那時候就覺得她太奇怪了,人家的事情,說說就罷了,你那麼操心幹什麼。現在想起來,彭清清有她的道理的。但她哪裏是胡蝶的對手。她自己也知道,所以一味地恨胡蝶。恨胡蝶的人不止彭清清一個,不過彭清清的目的更單純一些。一直到後來東窗事發,胡蝶的老公直接來找周一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