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麵公子嚇得麵無人色,眼看師父毫無表情地跨了過來,他不知自己作錯了什麼?但師父的脾氣他是知道的,立時往後疾退,刹時已退至潭邊,已無路可退了。
天狼尊者嘿嘿冷笑道:“事情都壞在你的手上,你這個畜牲!”
說罷,五指箕張,恰似五支鋼鉤,朝冷麵公子麵門攫至。
冷麵公子一聲慘呼道:“師父……”
慘呼聲中,他本能的單手一揚,一道掌風隨勢湧出,掌風中一絲青芒,直襲天狼尊者雙眸。
天狼尊者掩頭而退,被掌風一掃,滾在五丈之外。
冷麵公子雙腳疾點,騰在半崖之上,刹時,隱入密林之中,如飛逃去。
兩個黑衣人看得麵麵相覷,怔在當場!
葉君虎與獨鳳女飄身而下,閃至天狼尊者之前,不由歎道:“真可憐!”
黑衣人見由半崖下躍下兩個中年儒士,掄劍一喝道:“你們是誰?為何隱在崖上?”
獨鳳女道:“飛雲莊李俊!”
兩人聞說是飛雲莊之人,不由麵帶疑惑地問道:“聽說飛雲莊主令媛已落下黑龍江底,老莊主思盼成疾,多時不起,可是真的?”
獨鳳女聞言麵色陡變;急問道:“這話可當真?”
那黑衣人一笑道:“誰訛你,想必你已離莊多時了吧!”
獨鳳女哪有不信之理,但見葉君虎正跟天狼尊者施醫,一時不能稍離,隻急得她淚珠隱滲。
天狼尊者為一方武林霸主,此時被孽徒弄得雙目失明,悔恨一時大意,隻怪沉溺自信之中,致被孽徒所逞。
這時,葉君虎將三清散給他服下,並感歎地道:“前輩不該收那忠孝不全,毫無人性的徒弟啊!”
天狼尊者聞言一驚,雖是悔恨交集,但自傲依在,當即怒道:“我天狼尊者作事絕不反悔,你走吧!”
葉君虎奇道:“咦!難道你還喜歡你那寶貝徒弟?”
天狼尊者陰狠地一笑,冷森森地說道:“我恨……我恨任何……何況……”
獨鳳女插言道:“別人與你無仇,你也恨嗎?也恨你父母兄弟……”
天狼尊者一跳而起,雙手向前探去,刹那間又垂頭喪氣地坐了下來,茫茫然地仰天而望,天空一片漆黑,迷迷蒙蒙,他又能看見什麼呢?
葉君虎誠懇地道:“老前輩,你雙目雖已失明,如能存心向善,總有複明之日,何必空惹煩惱,怨恨天下蒼生咧!”
天狼尊者沉吟半晌,方始倔強的一歎道:“你叫什麼名字?”
葉君虎道:“在下葉君虎!”
天狼尊者隨即取下身上軟鞭,交與葉君虎道:“你把我這‘阿爾天母’拿去吧!”
葉君虎忙推辭道:“這怎麼可以呢?‘阿爾天母’是前輩護身神物,將來還用得著,豈能隨意送人。”
獨鳳女見他確實可憐,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是以說道:“老前輩,我這有一顆千年朱果,前輩把它吃了吧,對前輩神目或者有點幫助咧!”
天狼尊者聞言,心情十分激動,聽說是千年朱果,說不出的是悲是喜,一聲歎喟道:“還是留著你自己用吧,神物難求,老朽怎能取啊?”
獨鳳女道:“前輩不要謙遜,我們也是碰巧得著。”
天狼尊者雙手顫抖地接過,往鼻上一嗅,悠悠地道:“有了此物,老朽雙目自有複明之日,多謝你那!”
說罷,一口吞下,刹時清香之氣,直透心脾,雙目被這涼氣一浸,再無那火辣之味,心中感觸萬千,當即說道:“老朽空活七旬,隻怪濁目不能識人,瞎了也是報應,若神佑我雙目複明,必將重新作人。”
葉君虎道:“前輩立意為善,必能後福無邊,晚輩在此預祝前輩早日康複。”
獨鳳女想起了爹的事情,不由急道:“虎哥哥,我們走吧!”
天狼尊者聞言問道:“贈我朱果的是誰?”
葉君虎接口說道:“飛雲莊馬馨鳳。”
這時,那三才莊兩人早已掮著死於“無形喪門釘”下的同伴,回莊去了。
葉君虎和獨鳳女辭別天狼尊者,歸心似箭,疾向飛雲莊奔去。
一兩人本是沿黑龍江而上,但為了趕路,便超直而走。
行約百餘裏,已至黃昏時分,倏而左側森林內傳來一陣救命之聲。
葉君虎聞聲連忙閃身進林,但見一棵大樹下,有一壯漢正用尖刀抵住一商旅咽喉,不由勃然大怒,暴喝一聲道:“住手!”
說罷,閃身而至,右手、揚,一股奇猛掌風,應勢而出!
那壯漢不意在此荒郊野外,會有人突如其來的給他一掌,待已警覺時,身形被甩至丈餘之外。
他正待翻身爬起,獨鳳女已飛身而至,迅捷無比地一腳踏在他胸脯之上,怒叱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作出這無恥勾當。”
那壯漢被她一腳踏實,知道遇上了克星,連忙哀求道:“老爺饒命!”
葉君虎眼睛一轉,陡覺這人麵貌誠篤,於是上前問道:“你姓什麼?家在哪裏?”
壯漢連忙答道:“小的桃大郎,住在小興安嶺上。”
獨鳳女接著問道:“你有這樣壯的身體,竟作剪徑小賊,不怕辱及祖先麼?”
桃大郎萬分慚愧地道:“隻因家有病母,無錢購藥,小的粗呆,又找不著事做。”
說罷,一雙大眼滲出顆顆淚水,其情甚是激動。
兩人見他說得老老實實,並無虛假之色,心中亦十分黯然。
半晌,倏聽葉君虎道:“桃大郎,我這裏有點藥,快拿去給你母親吃吧,準會藥到病除,爾後千萬不得再作如此傷天害理之事。”
桃大郎接過神藥千恩萬謝地向小興安嶺翻去。
兩人不由欣慰異常,繼續向前疾行!
驀然,一盞天燈,高懸於一個山頭之上!
葉君虎乍見天燈,心裏起了一種特殊的感覺,是以對獨鳳女道:“鳳妹妹,我們上那天燈之處去瞧瞧?”
獨鳳女急道:“虎哥哥,我爹病人膏育,還是先回飛雲莊吧!”
葉君虎沉吟半晌道:“鳳妹妹,此處離漠河想不會太遠,莊主因思你成疾,我看還是你先回去吧,我再把太上神君之事,探聽一下後,立即回返飛雲莊。”
獨鳳女遲疑一會道:“虎哥哥,你一個人我怎麼放心嘛!”
葉君虎哈哈一笑道:“我從來都是一個人的,鳳妹盡管放心好啦。”
獨鳳女思親心切,也不敢再事耽擱,恐老父病情更重,是以作別葉君虎,便行色匆匆地沿黑龍江直奔漠河而去。
葉君虎見鳳妹妹人影杳然之後,立即向天燈之下奔去。
翻過幾重山頭,便聽到一種極尖的哨聲,刺耳至極。
他驅前一看,但見天燈之下一個尼姑庵子,哨聲便由庵中發出。
葉君虎好奇心動,閃身到了庵前,揚目一看上麵寫著“淨空庵”三個大字,門外靜悄悄地,就著門縫往裏一瞧,庵中竟有三個漢子和一個女尼相對飲酒。
他不由心中大奇,哪有尼姑邀約漢子在庵中飲酒之理!
注目細看,那女尼確實漂亮,一付芙蓉麵,柳條眉,一對點漆雙瞳,櫻嘴紅唇,背插長劍,與她對坐的三個漢子,俱都是身背兵刃,麵貌奇醜的江湖客。
此時,倏聞其中一人說道:“師妹,自你出家以來,可真是豔名四播,名震武林啊!”
女尼笑道:“江湖上雖送我個‘勾魂仙姑’之名,其實我那‘勾魂魔音’尚是初學乍練呀!”
那大漢又道:“師妹,你再將‘勾魂魔音’施出,看能否勾到如意郎君?”
勾魂仙姑嫣然一笑道:“如此天晚,哪有年青郎君路過我淨空庵嘛?”
三人慫恿地道:“師妹,你就再試試吧!”
勾魂仙姑無奈,瑩瑩眸子一轉,皓齒乍露,纖手往櫻唇上一湊,氣納丹田,便又吹奏起來。
一股如訴如怨的勾魂魔音,正和葉君虎剛才聽到的哨聲一般,使人心如鹿撞。
三個大漢被她“勾魂魔音”一浸,頓時麵孔發白,麵前麗影陡現,本性全失,一個壯漢怪笑一聲,便向勾魂仙姑撲去。
勾魂仙姑素手一推,嬌聲道:“師兄,你一點都不老實。”
那壯漢被她一推,仰麵一跤,摔在地上,第二個接著又撲了上來,依樣被她摔倒。
勾魂仙姑格格一聲浪笑,便停止了“勾魂魔音”,端起一盆冷水,向三人頭上潑去。
待她轉身之際,猛一抬頭,不由大驚失色。
不知何時跨院之中,多了個藍衣儒士,看上去雖是中年之人,但一身裝束,確係瀟灑之至。
她愣了愣,粉麵一動,暗自竊喜不已,心道:“這藍衣儒士是誰?恁地瀟灑風流,莫不是天賜良緣。”
這人就是葉君虎,他本站在門外,倏聽奇音一起,一時忘卻運功抗拒,被“勾魂魔音”引來殿前跨院,此時尚在昏迷階段。
那三個壯漢被勾魂仙姑冷水一潑,頓時清醒過來,一陣怪嚷道:“師妹,你這‘勾魂魔音’果真厲害呀!”
但勾魂仙姑一個勁地目注著葉君虎,哪把他三人放在眼裏,聞言漫不經心地笑道:“厲害什麼?我那酥骨之術,不知要厲害多少倍呢!”
其中一人哈哈狂笑道:“那我們就試試你的酥骨之術吧!”
勾魂仙姑嗔道:“去吧,誰有工夫跟你們饒舌!”
那壯漢似乎不依地道:“師妹,我們師出同門,難道不能一試你酥骨之術嗎?”
說話間,另一壯漢往跨院中一瞄,頓然大悟道:“好呀,師妹,你看上了那跨院站著的漢子,就忘記我們啦!”
他是妒火上升,飛身往跨院中撲來,飛起一腳直向葉君虎踢去。
葉君虎被勾魂魔音迷住,一時無防擊之力,眼看一腳踢至,隻見勾魂仙姑抖手打出一物,叭的一聲,正中大漢足尖。
那壯漢不防她會向自己下手,倏地足尖一疼,連忙收腿而回,回頭一看,怒喝道:“師妹,真的反臉無情?”
勾魂仙姑嬌笑一聲道:“在我淨空庵中,誰敢擅自出手?你們還是趁早離開吧,免惹我生氣。”
她說得聲色俱厲,毫無一點師兄妹情份,三人不由一怔,忖道:“師妹本是寡臉無情又學了些邪門外功,非我三人能敵,還是走為上策。”是以其中一人叫道:“咱們走吧!”
刹時,三人便向外走去,待走至葉君虎之側,一個壯漢倏地抽出背上兵刃,說道:“斬了他!”
刀光一閃,直向葉君虎頭上削去,葉君虎被他刀光寒風一浸,頓時,清醒過來,連忙往旁邊一側,怒喝道:“你是誰?竟敢乘人之危。”
那壯漢道:“陰山三雄,大爺就是‘陰麵陽剛’。”
說罷,一掄單刀,向葉君虎心窩挑去。
勾魂仙姑閃身而下,單手一堆,將陰麵陽剛的單刀,推至一側,怒叱道:“你們真的要打?”
陰麵陽剛哈哈狂笑道:“小娼婦,你當我們真的怕你,上,看看你究竟有啥絕學。”
陰麵陽剛一說,另外兩個漢子一搓手,各撤兵刃,就向勾魂仙姑撲去。
葉君虎一看三人齊向她攻去,心想她是因救自己才惹來這場麻煩,豈能袖手旁觀,是以一聲暴喝,便向陰麵陽剛打出一掌。
陰麵陽剛陡覺腕脈一麻,單刀被掌風卷至半空。
葉君虎墊步欺身,單手一揚,菩提罡氣又應手而出。
陰麵陽剛一聲怪嚎,被菩提罡氣卷起五丈,一頭撞在牆上,頓時腦漿四濺,死於非命。
另外兩個陰山怪客,乍見陰麵陽剛未及一招,便慘死當場,一時心中大駭!
勾魂仙姑一聲浪笑道:“你倆還不快逃,難道不要命麼?”
兩人聞言,心中暗忖道:“看來今晚定難討到公道。”當即冷哼一聲,對勾魂仙姑道:“小娼婦,這筆賬,我們總要算的!”
說罷,撤刀就走,待至葉君虎之側,冷森森地道:“咱們走著瞧!”
勾魂仙姑見葉君虎一招之間,就威懾了陰山三雄,手底下確有兩把刷子,心中暗暗竊喜,於是一扭肥臀,驅至葉君虎之前,妙目凝光地半嗔妖裏妖氣地道:“我說相公,請到裏麵坐會吧?”
葉君虎見她那股騷勁,就覺得不對味兒,冷冷一笑,便跨步向庵門走去。
勾魂仙姑一閃身,攔在葉君虎身前,撇嘴一笑道:“喲,要走啦,這麼忙幹嗎?”
葉君虎對她不懷好感,是以劍眉一剔,沉聲說道:“我有急事待辦,哪有工夫在此耽擱。”
勾魂仙姑連忙笑道:“天色已晚,庵外虎狼成群,還是在這裏住宿一晚,明日再走吧!”
葉君虎道:“我不怕。”
說罷,一閃身便跨出庵門,勾魂仙姑正待追出,他早已縱上梢頭,杳然不見。
勾魂仙姑氣得直咬牙,暗恨道:“總有一天會犯在姑奶奶手上,定叫你好看。”
天曉,葉君虎行在一條古道之上!
此時,寒風凜冽,天空烏雲密布,片片雪花隨風飄舞。
驀然,後麵傳來得得蹄聲,不久一輛駟馬車飛馳而來。
四匹紅鬃快馬,拖曳著一輛嶄新的馬車,車簾緊閉,一個中年絡腮漢子,端坐在車台之上,皮襖氈帽,目光似電,滿臉煞氣騰騰。
隻見他手中揚著一條長鞭,呼嚕嚕一聲怪喝,健腕倏揚,寒空中響起劈啪鞭響。
葉君虎站於道旁,準備探詢興安堡位置,詎知,那馬車風馳電掣般越他而過,濺了他滿身雪泥,但他並未因此生氣,順手抹去臉上雪泥,一晃肩趕了上去,朗聲問道:“掌櫃的,可知興安堡在哪?”
絡腮漢子亦是吃了一驚,心想這人輕功好快,但他並未答理葉君虎,一抬腕抖動馬鞭如飛自去。
葉君虎碰了一鼻子灰,心中甚是難過,正自怔忡間,後麵蹄聲又起,銀鈴蹄音,分外悅耳。
刹時,一黃一紅兩匹健馬,潑刺刺地飛馳而至。
馬上馱著兩個英俊少年,一式皮裘錦衣,華貴異常。
葉君虎正顧盼間,健馬已閃至跟前,隨即雙手一拱道:“請問興安堡往哪去?”
那穿紅的少年冷漠地望了望,雙足一夾馬腹,便和另一少年絕塵而去,遠遠地送回一句話道:“沒長眼睛!”
葉君虎正待發作,接連又有十幾匹快馬,擦身而過,又濺得他滿身雪泥。
這時,他不得不停了下來,拂去身上的雪泥,抹去臉上的雪花,不欺然地將易容藥也一塊抹去,因此又恢複了他俊朗的麵目。
驀地裏,一輛馬車自動地已停在他的身旁,使他吃了一驚,抬頭一看,陡覺眼前一亮,這不是玉簫仙子麼?正欲開口說話,隻聽玉簫仙子叫了一聲:“葉相公!我是玉簫仙子呀,你在這兒幹嗎?”
葉君虎忙道:“我準備去興安堡,但又不知路途。”
玉簫仙子道:“我正要去興安堡咧,快上來吧,我們一道。”
葉君虎連忙推卻道:“不,不!那怎麼可以呢,我還是走路吧!”
玉簫仙子嬌笑道:“你上來替我趕車不好嗎?你看我手都凍僵啦!”
葉君虎頓時俊臉發燥,尷尬萬分,不知如何是好,但又拗不過她再三催促:隻得跳上馬車,接過鞭索,長鞭一抖,極其熟練地操縱馬車向前疾馳。
玉簫仙子坐於葉君虎之側,芳心愉快萬分,有說有笑,倒解脫了不少寂寞。
約莫個把時辰,一座偌大的石頭堡壘,矗立在小興安嶺之側,黑龍江之濱,形勢極為雄偉。
堡內房舍櫛比,興安堡三個金色大字,耀目生輝。堡外一圓形廣場,停放著各式車輛,一排木柵上拴著百餘騎駿馬,場子中央豎著一根長杆,一條白布隨風飄動,發出獵獵之聲。
離堡尚有兩裏之遙,便見一些頭戴氈帽,帽沿壓得低低地勁裝漢子,個個背單刀,腰懸鏢囊,零零星星地將興安堡團團圍住。
玉簫仙子不由一驚哦道:“看來這武林大祭火藥味很重嘛!”
葉君虎駕著馬車駛過怪漢的封鎖線,過了護莊河,便到達廣場之上,兩人相繼走下,朝寨門走去。
寨門外掛著一塊白幡,幡後坐著個中年壯漢,待兩人走近,有氣無力地說道:“二位辛苦了,請簽個流芳百世之名吧!”
葉君虎提起筆,一看紅色簿子上寫著“興安鬼錄”四字,不由猶豫起來。那壯漢催促道:“簽吧,後麵又來人啦!”
葉君虎與玉簫仙子胡亂簽了個名,便被一個束麻的小童引了進去。
大廳中聚集了武林豪雄,待兩人一進,立時雅雀無聲,所有在場之人,都投對著欣羨的目光。
玉簫仙子豔若天人的姿容,像午夜的百合,噴出一股誘人的香味,散播在群雄中,頓時引起了一陣騷動。
葉君虎星目四掃,見廳中一座圓台,台邊環坐著十二黑衣護法,他們俱都是些年約半百的老者,每人背後各立著個背劍的麻衣漢子,虎目暴瞪,麵呈煞色!
圓台之中,一座白帷,帷中香煙繚繞,銀箔紙花遍地皆是,死亡之氣異常濃厚。
葉君虎抬頭向側庭瞧去,見那在路上罵自己的紅衣少年,此時正不住地向玉簫仙子死盯著。
此時,葉君虎倏然發現,側庭中除那紅衣少年外,還有冷麵公子、紅發老怪、陰麵陽剛及一些並不相識之人。心想這些人一時打,一時合,真不知是什麼緣故?又想起冷麵公子殺師的毒辣手段,不由氣憤填膺。
就在此時,倏聽有人吆喝道:“堡主出關!”
喝聲甫罷,庭中頓時噤若寒蟬,俱都凝神注目,瞧瞧這位關外第一好手“興安魔君”的廬山真麵目。
群雄翹首浩待之際,倏響起銅鑼三聲,緊接著一種嫋嫋細樂,徐徐地吹奏起來。
這時由圓台之後,轉出五個紅衣武士,其後是個素衣童子,手中各托一物,向圓台走去。
隨後隻見一個身材偉岸,步履穩健,麵色凝重,雙目似電的七旬老者,仰首捋須而進,後麵緊跟著那少堡主鄔英。
五個紅衣武士向台上一站,驀地雙目發愣,眼球一動地凝視一點,恰似泥塑的判官,木雕的鍾馗。
大廳之中,頓時殺氣騰騰,燭影搖曳,使人不寒而戰。
玉簫仙子悄對葉君虎道:“葉相公,你瞧那些人,不是有點怪異麼?目瞪口呆,莫非中毒不成?”
葉君虎悄語道:“看來這武林大祭……”
就在此時,倏聽背後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道:“小鬼,不準亂說,當心你們的腦袋!”
葉君虎聽這語氣,分明是衝著自己來的,星目一剔,就待發作。
這當口,隻見玉簫仙子一使眼色,心想這廳中滲雜了不少興安堡黨羽,於是便忍了下來。
此時,興安魔君已踱上圓台,大模大樣地雙膝一屈,對白帷叩了三個響頭後,轉身朗聲對群雄道:“我鄔鶚蒙諸同道不棄,來堡一敘,濟濟一堂,使武林大祭增色不少,若招待欠周之處,祈同道們多多包涵。”
群雄紛紛鵲起,一陣寒喧後,又聽他沉濁地說道:“由於太上神君之死,吾等痛失宗師,實乃武林之人大不幸。”
話聲甫落,隻見萬年神耕倏地站了起來,麵呈詫色,雙手一拱道:“請問堡主,何時開始大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