遢道哈哈一笑道:“要走我們三人同走,不然就死在一起。”
這時禿丐也閃出林中,怪笑一聲,向慧真禪師罵道:“老禿驢,別以為你是少林慧字輩人物,可以唬得了我們,你那一身臭名,江湖上哪個不知,誰個不曉。”
慧真禪師勃然而怒,雙指一挾把禪杖取在手中,冷聲道:“你們既願同死無量山,老衲就成全你們!”
說罷掂起禪杖,一飄身朝遢道掄了過去。
招式一起,奇快若風,順勢一舞,頓時現出兩根禪杖,分別向遢道及禿丐擊去。
遢道本是十分刁鑽,哪敢與他動手過招,雙腳一閃,側身讓過,倏地叭噠一聲,一塊鬥大青石頓成碎粉。
這輕輕一擊之勢,勁道竟如此威猛,其功力真是高參造化,使人震驚。
遢道往後直閃,禿丐又乘隙攻上,一道掌風由慧真禪師背後湧到。
慧真禪師頭也不回,左手往後一抄,單手一送,一股綿綿大力向後疾湧。
禿丐頓覺胸前壓力增大,刹時成了江河之勢,不可遏止,待避已是不及,轟隆一響,身形頓時淩空騰起。
葉君虎一看大驚,再也不能袖手旁觀,單足猛地一點,身形衝天而起,在空中就勢一撈,把禿丐接住,身形落實之後,但見他口噴鮮血。
慧真禪師正待往遢道撲去,一看禿丐被人救下,心中暗自一涼,一掂禪杖,喝道:“你是誰?”
葉君虎冷傲地道:“慧通長老衣缽傳人!”
邋僧及遢道倏地一怔,一看他果真是葉君虎,邋僧忙道,“慧真前輩,葉君虎早被慧通長老逐出門牆了。”
慧真禪師也覺事出意外,心想:“想不到慧通竟然留有徒弟,瞧他雙目電閃,雄姿英豪,留他不得。”
思忖間,倏聽邋僧又道:“葉君虎,慧真禪師念你年幼無知,且已被慧通長老逐出門牆,放你一條生路,你趕快走吧!”
葉君虎聞言,望了望邋僧,見他一心護著自己,心中十分感激,當即說道:“恩師雖將我逐出少林門牆,但未逐我離開無量山,去來隨我,誰也管不著。”
慧真禪師眼角殺機一露,冷笑道:“慧通長老乃我少林叛徒,你即是他的衣缽傳人,理該替師伏法,你還有何話可說?”
葉君虎冷冷地道:“隻怕沒那麼容易!”
慧真禪師陰惻惻地一笑,便大步朝葉君虎逼來,遢道在旁連叫道:“葉少俠,當心他的‘鑽心掌’。”
叫聲甫畢,慧真禪師的鑽心掌已然發動,隻見手腕微扇,股股掌風排天而起,直向葉君虎湧到。
葉君虎連忙飄身而起,由他掌風上掠過,落於十丈開外,玉樹臨風地站於空場之上。
慧真禪師暴喝道:“還不使出‘菩提罡氣’!”
慧真禪師與慧通長老不睦,就是由學“菩提罡氣”而起,當時他們同在少林習藝,少林掌門大師為少林第十三代大弟子通靈老和尚,因見慧真眼角之間,隱露一股殺氣,不敢把佛門上乘的菩提罡氣相授,暗中卻將它授與慧通,因此激發了慧真的妒嫉心,直至通靈老和尚坐化,當今掌門大師兄接掌之後,他便聯合慧字輩中幾人,為了一宗秘事,逼大師兄將慧通逐出少林,因此便與他結下了這幾十年的恩怨。
這鑽心掌法,乃慧真集各派掌法之大成,蓄意以此圖報昔日之岔。
葉君虎早見禿丐中掌之慘,故不敢過份大意,此時聞言隨即朗聲笑道:“看在你與恩師少林同源份上,晚輩三招不還手!”
慧真禪師聞言更是怒不可遏,一飄身右腕一扇,順勢又擊出一道狠毒的鑽心掌。
葉君虎腳踩達摩步,施出古月伯伯所授的“分風引雨”神功,飄騰於鑽心掌風之中。
掌風驟起,邋僧與遢道不由悚然大驚,暗自為葉君虎捏了把冷汗。
遢道更是不管三七廿一,一晃身奮起一掌,就朝慧真禪師推去,隻待將葉君虎救出於萬縷掌風之中,殊知掌風剛起,隻見慧真禪師側腕一翻,左手陡地一推一送,鑽心掌斜飄而出。
遢道立覺不對,疾快地朝後退去。
但慧真禪師此時殺心已起,哪能容他閃走,順手一拔禪杖,嗖的一聲,快如箭矢般擲了過去。
遢道正飄身後退之際。一見禪杖淩空射來,單臂向上一抄,隻待將它接著,哪知那禪杖勁道奇大,咚的一聲,禪杖正擊在頭殼之上。
一個江湖奇俠連喊聲都來不及,便腦花四濺地死於無量山頂。
慧真禪師哈哈一笑,一看葉君虎在自己鑽心掌法之中,無一點損傷,亦是心頭大震。
葉君虎見他舉手投足之間,就把遢道製住,不由勃然大怒,暴喝道:“好個狠心的和尚!”
喝罷,一運菩提玄功,單身撲上,單手一揚,順勢擊出一道剛猛的菩提罡氣。
慧真神師微自一笑,一聲梵唱之後,單掌往上一迎,那狠毒的鑽心掌法,應勢而出。兩人各以全部功力相拒。俱都雙手平伸,因此那異常剛猛的狂濤大力不斷地綿綿湧出。
鬥場之中,隻聞轟隆一陣暴音,不停地響起。
葉君虎穩住馬步,凝神提氣,隻將真力由雙掌推出,身形卻如鐵椿一般,紋風不動。
慧真禪師雙目之間隱透無限殺機,枯掌與葉君虎健掌緊緊相觸,將真力源源地向他逼去。
此時的邋僧心情異常激動,目前風塵三友已去其二,如果慧真神師再將葉君虎製住,自已也不免一死。是叛門?是救友?眼前形勢使他十分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再看兩人各以真力相拚,心想葉君虎不過廿來歲的小夥子,任他功力再高,也無法與慧真禪師百年神功相比,不由暗自為他著急,但又想不出一個解救之法。
兩人硬拚約莫盞茶時分,連身形都未搖動一下,那隆隆如悶雷般的響聲,卻越來越大,頓時地層仿佛亦搖動起來。
慧真禪師乃當今武林有數高手之一,何等威望,如今相持約一個時辰之久,尚未把在江湖不過才初露頭角的葉君虎鬥倒,心頭不由微微震動。
就在他心浮氣躁之時,突覺壓力驟增,菩提罡氣越來越疾,連忙一提真力,穩住心神,暗中凝集渾身神力,作孤注一擲之舉,隻要以鑽心掌風鬥倒菩提罡氣,亦不負幾十年苦心,大仇總算得報。
葉君虎心不暇想,這是他第一次以硬功和高人相搏,心情靜如止水,綿綿罡氣由雙掌上源源湧出,將慧真的鑽心掌風封住。
轉瞬間已過了兩個時辰,兩人由站而坐,相互死拚。
這時,隻要略施一點外力,其中一人便會慘遭不幸,因已弓拉滿月,若再一使勁便會拉斷。
邋僧站在旁邊,不敢絲毫亂動,本想一掌將慧真禪師劈死掌下,但他究竟是自己長輩,而後怎能立足江湖?
又過了約莫盞茶時分,兩人額角之上,已開始冒出冷汗,隆隆之聲已越來越微了,顯然地二人功力大減。
邋僧急如熱鍋上的螞蟻,生恐葉君虎後力不繼,但他哪知葉君虎雖然年歲甚輕,卻有多次奇遇,功力自非昔比,若以武學而論,慧真禪師隻怕還差一等呢。
眼看著兩人冷汗如泉,已成強弓之末,倏地一聲震天大響!
隻見慧真禪師倒在地上,口裏流出股股鮮血。
事起倉促,邋僧不由大驚,身形一點,連忙閃至葉君虎跟前,見他嘴角亦是殷血直冒,慢慢地往地上躺下,閉目不起。
再看兩人坐立之處已陷下兩尺有餘,不由使他暗自一凜。
他正自手足無措之際,倏而兩聲梵唱,起自峰緣之旁,邋僧一聞這佛喧之聲,連忙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刹時,隻見銀光一閃,半空之中懸起一粒珠子,毫光四射,竟是少林掌門大師之記——菩提神珠。
未幾,果見一個滿月聖僧被五個僧人簇擁而至,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老尼。七人不停地直往慧通長老墳前走來,邋僧連忙叩首道:“慧玄聖師福安,弟子悟新叩見。”
話聲一起,頓把少林掌門引了過來,電目一閃,把場中一切看了個清楚,隻見現場之中兩死兩傷,其中尚有自已師弟慧真禪師,不由詫疑道:“悟新,這是為了什麼?”
邋僧正待開口,那隨來的老尼,早看清那倒地的藍衣少年正是葉君虎,連忙閃身過去把他扶起,伸手一摸,但覺得他內傷過重,五髒離位,如不及早施救,恐怕性命難保。
她連忙掏出幾粒天山雪蓮子,給他喂下,慈目之中不期然地掉下兩滴清淚。
慧玄禪師一看,單手一揮,身後隨出一個僧人,走至慧真禪師跟前,一摸胸口,雙眉一蹙地道:“稟奏掌門大師,慧真禪師已然仙逝。”
慧玄禪師麵容一動,隨即對邋僧道:“悟新,快把適才之事,說給我聽。”
邋僧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個清楚,隻聽慧玄聖師一聲阿彌陀佛,麵現蹙色地道:“慧真咎由自取,念在少林同源之情,屍體可運回嵩山處理。”
邋僧連忙阻止道、“葉君虎及是師叔慧通長老衣缽傳人,請……”
慧玄聖師忙阻止道:“不必多說,他打死了慧真,念在慧通的情份之上,少林不究既往,從今起他已脫了少林之名。”
邋僧不敢多說,連忙爬起驅至葉君虎身側,雙手合什地道:“天山師叔,他無礙麼?”
天山神尼策一歎道:“內髒離位,雖服了三粒天山雪蓮子,亦需長期休養,方能恢複。”
邋僧哦了一聲,便走了開去,將遢道及禿丐的死屍體挾到一處,葬於慧通長老之側。
天山神尼抱起葉君虎,走至慧玄聖師之前,說道:“此事是慧真逼人太甚,怪不得這孩子,何況他目前也是五髒離位,生死尚難預卜,慧通隻有這麼一個徒弟,你還要將他逐出少林之門,未免有點過份了吧,難道慧通幾十年在外漂泊之苦,還得不到少林一點諒解麼?”
侃侃之詞,使慧玄聖師甚感為難,這時那五名護身羅漢一齊跪了下去,隻希望掌門人赦免了葉君虎。
慧玄聖師一聲深長的歎息,望了望眾人,說道:“你們的心意我何嚐不知,不過少林法諭所限,你們得諒解才是。”
夭山神尼異常氣憤地道:“既然如此,葉君虎就算我天山門下的人了!”
慧玄聖師表情異常痛苦的沉吟良久,倏地長歎一聲道:“好吧,我答應你們,葉君虎就算我少林第十五代弟子。”
五個護身羅漢聞言,方始爬起身形,因為他們平時都受過慧通長老的恩惠,再加上慧通的為人,在他們的心目中,不減於當今掌門。
少林掌門此次遠離嵩山,亦是來祭奠慧通的,師兄弟之情,不能因為過去的一點嫌隙而不顧,祭奠完畢,一聲清嘯召來山下少林門人,將慧真死體運回嵩山。
天山神尼話別慧玄禪師,將葉君虎抱回無量洞中,每日細心料理,約月餘葉君虎方始康複。
這天,葉君虎隨在天山神尼之後,又上了無量山頂,走至恩師墓前,想起了月前那陣慘烈的打鬥,以及眼前的兩座新墳,不期然淚珠頻拋。
天山神尼一聲歎息道:“孩子,不要難過了,你師生前最傷心的就是被少林逐出,如今少林掌門已準你為少林十五代弟子,你師在天之靈,也會瞑目的。”
葉君虎淒惋地道:“可是慧真禪師又死於我手,少林焉能容我。”
天山神尼道:“那是他咎由自取,掌門人既已答應,他是決不反悔的。你還是好好地再休養一段時日,明日我得回天山去了。”
說罷,天山神尼亦是異常激動,葉君虎見她一反常態,不由幽幽地道:“老前輩……”
話聲至此,已是泣不成聲,內心難過十分!
天山神尼強忍著滿腔辛酸地道:“孩子,記著找回秀兒,不要使她傷心啊!”
天山神尼走後三天,葉君虎站在恩師墳前,作最後的憑吊!
他不願就此離開這兒時喜遊的地方,這裏的一草一木,都與他有著最親切的情感,再想及恩師教誨之情,他真願在此築一茅舍,長伴恩師以了殘生。
但他身負血海深仇,又不能不離開!
祭罷,他懷著依依不舍之情,離開無量山頂。
他兼程北上,日夜不停,這日來至大興安嶺,他想順便先去飛雲莊看看獨鳳女然後再訪仇蹤,探探毒龍潭,以便找著飛龍金鉤隱跡之處。
他深知毒龍潭主是當今黑道上第一號人物,是以他一路之上,處處警惕著以免著道。
傍晚,他到了漠河,直向飛雲莊奔去。
甫至莊門,一眼望去,昔日高大的木城,鱗次櫛比的莊院,如今卻變成了一片灰燼,一覽數裏。
眼前的清景,不禁使他愕然,呆呆地站立當場,不知所措。
他回憶著上次經過此地,時隔不過數月,竟有如此大的變化,滄海桑田,世事真難逆料。
葉君虎懷著傷痛的心情,漫步向莊內走去,偌大的飛雲莊,極目盡是斷垣頹梁,淒涼一片。
他信步走著,希望能找出一些線索,或一個劫後餘生的受難者,亦好打聽飛雲莊主及獨鳳女的下落。
他失望了,因他走遍了整個飛雲莊遺址,連一個狗影都未看到。
驀然——
就在莊後密林這旁,他發現了一堆隆起的雪丘,露出一塊三尺石碑,他連忙閃至石碑之下,低頭一觸,不由自主地雙膝一屈,跪了下去,兩眼淚珠紛紛滾落。
原來石碑上刻著,有“飛雲莊主馬誌彬之墓,孝女馬馨鳳立”之字樣。
葉君虎默視半響,方始翻身爬起,向飛雲莊主作出最後的一瞥,便躍上梢頭,如飛而去。
這一帶銀峰奇嶺正是他與獨鳳女初次相逢較技之處,如今景物依舊,但伊人不知何往?目見這一景物,莫不使人傷感落淚,他在這銀峰奇嶺之上,留連半日,方始覺得腹中饑腸轆轆,是以連忙晃肩向嶺下奔去。
翻過水澗,快至莽林之緣,他不由暗忖道:“鳳妹妹昔日曾說,如能在此築一茅屋……可是……”
他放慢了腳程,朝林緣走去,倏地發現林中飄起一縷炊煙,心中不由暗喜道:“這林中定有獵戶,何妨去討點野味,亦可充饑。”
主意一定,他立即閃身朝林中走去,發現不遠處有個茅棚,舉目一瞧,裏麵空無一人,棚中一堆柴火,此時火勢正旺,上麵正炙烤著一隻野兔,陣陣肉香使人饞涎欲滴。
葉君虎向四周打量一番,亦不見半點人影。心中甚是奇怪,這燒烤之人到哪裏去了呢?
此時,他也顧不得許多了,一閃身跨了進去。
驀地裏,一聲震天價音,他身形往下一沉,掉下一個深坑之中,刹那間,全身便被牛筋繩索捆了起來。
這突來的變化,使他無法應付,真想不到這座破爛的茅棚,竟置有陷人深坑。
此時天色已暗,林中漆黑一片,隻見一堆柴火之旁,坐著幾個彪形大漢,一色的皮衣皮帽,背插弓箭,腰懸兵刃,一頂氈帽壓得低低地,一看便知是幾個獵夫。
火上正烤著一隻肥羊,但看這七個獵人模樣的怪漢,個個凶目亂閃,不時朝林中張望,好像在等人似的。
倏聞其中一人道:“少堡主及陰陽書生此時尚未到來,可能尚不知我們‘黑水七雄’已抓著了一隻肥羊。”
另一個接著說道:“大哥,依小弟看來,這人跟傳說中的江湖新俠葉君虎一般,我們弟兄幾個或能因他發點小財?”
他這樣一說,眾人俱都凝注在葉君虎身上,那為首之人倏地哈哈狂笑道:“不錯,不錯,明日少堡主若不按時來此,我們就親上一趟興安堡吧!”
話聲甫落,適才那人接道:“聽說興安魔君坐關期滿,但不知回興安堡沒有,那二龍王很不講理,別偷雞不著蝕把米,那才劃不來咧!”
葉君虎聽得十分清楚,見自己被縛在一棵樹幹之上,手腳被特製的牛筋捆得非常結實,連動彈都不可能。
使他不能了解的,就是這七人深更半夜,在此荒山野林裏,呆在這茅棚中不知作些什麼,顯然地他們設置陷阱,決不是單為他而設,其中定有他情。思忖間,那為首之人又道:“看來那丫頭是不敢回來啦,明日我們就走一趟興安堡吧!”
他們所指的丫頭是誰?敢情是鳳妹妹麼?難道她因飛雲莊被燒,莊主已死,搬來這無人之處,而又被他們發現,始設置暗椿拿人麼?
葉君虎一麵想著,一麵琢磨著脫身之計!
約莫三更時分,幾人已將那肥羊吃得點滴不剩。此時他們都醉眼惺鬆地眯著一雙怪眼,陷入沉思暇想之中。
驀地裏,幾聲狼嗥鳥啼,由林中響起!
黑水七雄被這突發的嘯聲驚起,不由醉意全消,刹時向四周散開,各抽出一枝弩箭,搭在弓弦之上,如臨大敵地凝注四周。
倏地隻見一黑一灰兩條人影,疾快地飄落柴火之旁,一個搖扇中年書生嘿嘿怪笑道:“你們都出來吧,少堡主來了。”
黑水七雄一看是陰陽書生及少堡主鄔英,各把弓箭一收閃了出來,少堡主鄔英開門見山地道:“可擒獲馬姑娘?”
那為首之人嘿嘿一笑道:“那丫頭刁鑽得很,幾次都被她跑掉,險些還傷在她飛雲鋼菱之下,不過我們也不負少堡主之托,總算給你抓到一隻肥羊。”
少堡主鄔英道:“既然沒抓住也就算了,就引我看看那隻肥羊吧!”
為首之人用手一指,因林中漆黑看不甚清楚,他連忙拿著一根燃著的柴薪扔了過去,火光一閃,照著葉君虎一張俊臉及渾身血漬。
少堡主鄔英及陰陽書生兩人,不由同聲一哦,陰陽書生向前走了幾步,拿起那枝柴薪仔細向葉虎臉上照去,少堡主鄔英問道:“可真是那廝?”
陰陽書生沉聲道:“是他,決錯不了。”
陰陽書生早把葉君虎恨入骨髓,當即拿起那燃著的柴薪,就往葉君虎臉上貼去。
光亮一閃,葉君虎毫無反抗地怒睜著雙目,一股炙熱之氣眼看快要燒到臉上,就在這間不容發的刹那之間,他立時情急智生,一提丹田之氣,小腹一收,奮力噴出一口真氣,挾著一口唾沫,疾如箭矢般,朝陰陽書生射去。
陰陽書生正自洋洋自得之際,對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吹也未在意,哪知勁道一起,竟若掌劈,他手中火把陡然而熄,柴薪脫手飛去,同時手臂一麻,連忙後退三步。真是啞子吃黃蓮,吭氣不得,以免丟人現眼。
少堡主鄔英一笑道:“別用火燒他,還是先運回興安堡再說吧!”
陰陽書生驚魂甫定,當即說道:“這廝武功看來已功參造化,沿途之上,隻怕容易出岔,我看還是趁他受縛之際,將他處死,以免功虧一簣。”
少堡主鄔英遲疑不決思忖半響,方道:“你說得不錯,這小子頗有運氣,多次玩裏逃生,此次若再被他逃脫,定然後患無窮,提其六陽之首回堡亦可。”這話一說,黑水七雄相對一覷,為首之人疑惑地道:“這廝如被處死,興安堡還給銀子嗎?”
少堡主哈哈一笑道:“這廝卑不足道,焉值一文!”
那為首之人不由怒道:“既然不值一文,我們就把他放掉,再去尋找馬姑娘,以便換取銀兩。”
少保主鄔英冷聲笑道:“放掉?現在由不得你!”
他說得十分認真,滿臉傲氣,根本未把他們看在眼裏,為首之人沉思一會,方始恍然大悟道:“好哇,看來我們黑水七雄上當了。”
陰陽書生在一旁勸道:“老兄,為興安堡出點力,算得什麼。”
那為首之人哈哈大笑道:“算得什麼?我才不願給那飛天鷂子出力呢,先拿五千兩黃金後,再來取他項上人頭吧!”
葉君虎聞言,不由悚然大驚,暗道:“興安魔君就是飛天鷂子?他屠殺武林數百生靈,此時又把飛雲莊燒成灰燼,使鳳妹妹無處安身,流落在這莽林之中,尚不放過,其心之狠毒,就不為父母之仇,我也要將他碎屍萬段。”
他心中憤怒已極,仇恨之心已在心田中滋長,可是他渾身箭傷累累,四肢被縛,眼望著仇人的兒子耀武揚威地站在前麵,不由大喝道:“姓鄔的,有種敢和我鬥三百合麼?”
少堡主鄔英哈哈一笑道:“你也算漢子,連七個山中野豬都無法應付,也敢妄言與少爺拚鬥。”
黑水七雄聽少保主鄔英將他們比成山中野豬,是可忍,孰不可忍,立即心中大憤,各撤腰間兵刃,跨步欺身把少堡主鄔英圍住,為首之人大喝道:“姓鄒的,口放幹淨點,黑水七雄也不是好惹的,老子今天就給你拚了。”
少堡主鄔英嘿嘿冷笑道:“你們不過是些飯袋酒囊,比豬又怎樣?”
話聲甫落,順勢取下“玉軫琵琵”,單指往弦上一撥,一聲奇音隨勢而起。
黑水七雄早已聽說過鄔英的“玉軫琵琶”縱橫關外,但都不知其厲害至何種程度,此時一聞奇音,立即身形一顫,連忙向後疾退。少堡主鄔英一陣哈哈狂笑道:“你們真是蜀犬吠日,少見多怪。”
那為首之人憤怒異常,提著點穴厥,晃身而上,一招“黑虎偷心”,疾快地向他胸前點到。
他這一發動,其他六人也不敢怠慢,於是立即刀劍齊揮,紛紛向鄔英圍攻而來。
陰陽書生怪笑一聲,手中陰陽扇一展,攔了上去,將他們分為兩股,一場狠鬥刹時就在葉君虎跟前展開。
少堡主鄔英哈哈幾聲狂笑之後,“玉軫琵琶”隨手揮動,立時晶光耀目,陣陣奇音乍起。
他一人敵住四個,麵上毫無懼色,刹時三招過去,倏地一聲慘叫,一個獵裝漢子倒飛摔出,一頭栽在柴火之上,又發出幾聲淒厲的慘叫,使人不忍卒聞。
為首之人一見未及三招,便慘死一個,心裏有點著慌。這時,少堡主鄔英正怪笑連聲;似乎根本未把他們放在眼裏,“玉軫琵琶”一掄,刹時,又有一個獵裝漢子單刀被砸飛老遠。
鄰英狂笑一聲,單腳一點,“玉軫琵琶”一動,一招“怒打秦檜”,那漢子一聲慘叫,也就腦花四濺,死於非命。
在此同時,陰陽書生那邊,也是慘號頻傳,一個漢子被陰陽扇點中死穴,亦慘死當場。
黑水七雄不到盞茶時分,便被他二人打死三個,為首之人一看眼前情勢,知道今天定討不了公道,是以高聲叫道:“風緊,撤啦!”說罷,身形連閃,便向林中喊去。
少堡主鄔英,一聲大喝,隨即閃身追去。
就在他動身的同時,隻見白影一閃,由葉君虎背後一晃,轉瞬間便失去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