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絕命之橋(1 / 3)

葉君虎聞聲知變,身形一躍,縱至興安魔君之側,低頭一看,見他七孔開始流血,身體抽搐不已。

雖然如此,他依然是滿臉凶像,嘿嘿冷笑聲中,嘴角之間濺起殷血四灑。

眼看著興安魔君已是油幹燈盡,臉色蒼白如紙,他張眼望了望葉君虎,隻覺眼前一團模糊的藍影,不由嗡聲道:“老夫是笑著死的……你看見……”

葉君虎點了點頭,隻見他往後一抑,便僵臥在雪地之上,結束了他生命中最後的醜行。

再看那被興安魔君劈下山崗的陰陽書生此時已不知去向,現場隻遺下了那柄破折的陰陽扇,顯然他已攫走了興安魔君的那枝魔笛。

葉君虎見興安魔君死時,尚不失為黑道之雄,本想取下他六陽之首,但他還是忍了下來,一聲長歎,便用積雪將他屍體掩埋起來。

驀然,一種神簫之聲,遠遠傳來。

他連忙晃動身形,朝簫聲之處奔去。

未幾,便見一輛白色馬車,停在半山之間,車上坐一名素衣少女。隻見她櫻唇輕吹,縷縷奇音,因之而起。

葉君虎定睛一看,正是“玉簫仙子”,但不知她為何在此吹簫?是以立即隱入密林,看個究竟。

隻見山腳廣場上,二龍王正被簫聲所惑,手舞足蹈地學著小兒動作,不停地舞之蹈之。

刹那間,簫聲一變,猶如慈母的呼喚,異常親切。

二龍王頓時猶如見到親母一般,一陣嘻嘻狂笑後,隨即又放聲大哭!

此情此景,哪像是一個殺人魔王的舉動。

玉簫仙子一管碧玉洞簫,放置唇邊,吹奏出幽幽神音,使嗜戰之人,失去了戰誌!

葉君虎萬想不到這天山神尼一管碧玉洞簫,會有如此功力!

二龍王隨著音律不停地舞之蹈之!這哪像是在生死搏鬥,分明是在作雪人之舞嘛!

漸漸地,二龍王使盡了渾身真為,怪眼斜視地往天空一望,倏地舞步一停,無端地坐了下來。

玉簫仙子取下神簫,音韻一停,二龍王不由怪眼連翻,仿佛憶起了一件什麼事似的。

他茫然地望著四周,猛可裏觸及地上一根長鞭,立即想起了是怎麼一回事,正待翻身爬起,倏聽玉淨師太道:“你若能知過悔改,我佛以慈悲為本。”

二龍王掙身一起,冷冷地望了她們一眼,恨聲道:“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我們走著瞧!”

說罷,大步朝馬旁走去,玉簫仙子一閃身,攔阻道:“想走嗎?哪有那麼容易!”

二龍王憤然地道:“那你幹脆殺了我吧!”

玉簫仙子嬌笑一聲道:“如今已無還手之力,殺你猶如縛雞!”

二龍王眼睛布滿血絲,胸口一起一伏,顯然是怒到極點,當即暴喝道:“那你要怎樣?”

玉簫仙子仍然嬌笑道:“我問你,毒龍潭在哪裏?”

二龍王怪目一翻,若有所思地冷笑道:“鄂博山頂,過死穀,走亡命橋,翻陰魔脊,穿萬劫密林,便是毒龍潭。你有膽去嗎?”

他說了一連串的路途,盡是陰惡之境,聞之使人不寒而栗!

玉簫仙子嬌聲一笑道:“你告訴毒龍潭主,說天山玉簫仙子要端他的老窩!”

二龍王怒目而視,冷聲一笑後,便跨上健馬,雙腿一夾,絕塵而去。

玉淨師太見他走遠,方始笑道:“我們回去吧!”

玉簫仙子道:“師姑,我們快去毒龍潭吧!”

玉淨師太笑道:“急什麼?先回玉淨庵休息一會,明晚再著手上路,好在你師父也快來了。”

玉簫仙子小嘴一嘟,道:“不嘛,我們要比師父先去嘛!”

玉淨師太知她個性倔強,但這哪是兒戲,當即搖頭不許!

玉簫仙子無奈,隻得跳上馬車,朝山下馳去!

葉君虎見她們無恙走去,方始籲了口氣,隨即晃動身形,亦朝山下奔去。

他行動極緩,邊行邊想著去毒龍潭之路,心想這死穀、亡命橋、險魔脊、萬劫密林,這一連串的險惡名詞,真使人有毛骨悚然之感。

死穀,他是去過的,記得在救吊星客之夜,穀上魔燈盞盞,人影幢幢,陣陣死亡之聲,至今仍有餘悸。

前途雖然艱險,了酬也一定要去,去找那“飛龍金鉤”,以報父母之仇。

是以他一路翻山越嶺,直向死穀而去!

翌日傍晚,葉君虎已然到了死穀之中!

死穀,不久前他曾來過,但這次卻與前次不同,他翻上死穀之巔,朝亡命橋奔去。

得得蹄聲,傳遍四野!

山麓古木參天,積雪盈尺。

驀地裏,夜空傳來幾聲鷹鳴!

他仰頭一看,隻見死穀之頂,有幾隻兀鷹翱翔於上,轉上幾轉,疾快地朝他存身之處衝來。是以,連忙閃身進林,以便掩蔽行蹤。

幾聲鷹叫之後,半岩之上又傳來幾聲胡哨,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莽林中,不期然地使人生起一種恐怖的感覺。

葉君虎打量了一番死穀附近的形勢,隻見山勢崢嶸,峭壁嵯岩,壁立千仞,懸壁之上掛滿了晶晶閃亮的冰柱,滑不留足,豈能攀援得上。

惟死穀之左,山勢較為緩傾,但隻隻兀鷹悠遊於上,隻要一有動靜,必然會被他銳利的目光發覺。

在這種情形之下,別無他途可想。

他正自尋思上頂之際,胡哨之聲倏然中止,半岩之間,隻見燈影閃閃,盞盞魔燈,使人眼花繚亂,也不知那究竟是多少人?

葉君虎正注目細看之際,見林中人影一閃,一個鬼頭鬼腦的漢子,向葉君虎一抱拳,嘿嘿怪笑道:“尊駕可是大俠葉君虎?”

葉君虎聞言一愕,星目一掃,見馬前一名漢子,正抱拳而立,答道:“在下正是!”

那漢子怪笑一聲,用手一指道:“死穀之顛,已點著歡迎之燈,為何呆在林中發呆?難道是膽寒麼?”

葉君虎劍眉一掀,憤然地道:“在下闖過多少險惡之境,豈怯這區區死穀之巔!”

那人嘿嘿一笑,道:“既然不怕,就請吧!”

說罷,怪手往嘴上一嘬,發出一種極尖銳的嘯聲!

刹時,空穀鷹鳴,此起彼落!隻見那漢子身形一晃,便蹤跡杳然。

葉君虎暗自一驚道:“這人身法好快,看不出區區一個嘍羅,竟有如此功力,毒龍潭還真不可忽視咧!”

那人人影消失後,倏地三隻信鴿淩空飛起,直衝入雲。

葉君虎心中一狠,身形疾閃,便越過死穀,朝左麵山脊奔去!

死穀之前,密林如墨,葉君虎正自越林之際,嗖嗖嗖,三枝毒箭,破空飛來。

葉君虎聞聲辨位,單掌連拂,震起股股掌風,將箭矢掃落!

這密林長約百丈,穿過箭陣,續往前行!

他展開了絕頂輕功,霎時越過密林,奔至山脊鳥道之上。

半空中,一團黑影疾滑而下,他仰頭一看,正是幾隻兀鷹,利爪飛舞,逼得他不敢再露梢頭,立即落下身來,沿雪道而行。

約莫裏許光景,那山岩上的魔燈,倏地一變,立刻現出“死穀”二字。

同時,陣陣刺耳的慘號聲,不停地傳來,仿佛死穀裏冤魂騷動,百鬼同出,使人毛骨悚然。

驀地裏,在他麵前黑影一現,二十幾個黑衣人一字排開,為首一個道人,麵上漆黑如墨,露齒一笑道:“來人可是葉君虎麼?”

葉君虎聞言朗聲道:“在下正是!”

那道人奸笑聲道:“可聞死穀催魂道士麼?”

葉君虎不由勃然怒道:“無名小卒,也來少爺麵前叫陣,快傳鷹爪怪人!”催魂道士一聲幹笑,單手一揮,頓時拔下一根虯鬆,雙手往鬆幹上一抹,那鬆幹上的枝葉,頓時應勢脫落,剩下一根禿禿地樹幹,他掄起鬆幹,狂笑道:“看我這無名小卒,取爾狗命!”

葉君虎見他力拔虯鬆,隻不過吹灰之力,那鬆幹粗逾碗口,起碼也有百十餘斤,心下不由一愣!

隻見他掄起樹幹就要掃來,當即身形一躍,讓開十丈之遙,雙腳甫行踏實,隻聽催魂道士一掄樹幹道:“你是怕了麼?”

葉君虎揚聲一笑道:“誰怕你來!”

催魂道士嗥嗥幾聲怪笑,舞動丈長鬆幹,朝葉君虎橫打直逼而來。

隻聽風聲霍霍,黑影閃閃,端的厲害至極。

葉君虎身形一閃,讓過他疾攻之勢,手中屠龍刀一劃,揮出三尺寒芒,雙腳一點,疾如旋風般朝他身軀逼近。

催魂道士特長不適近戰,一招橫掃千軍,攔腰朝葉君虎掃來。

誰知,葉君虎一逼,貼近幹頭,左手一抄,屠龍刀一起,哢嚓一聲脆響,鬆幹立斷,另一截仍被葉君虎握住。

催魂道士猛地一驚,用力一扯,焉能動得分毫!

他不禁大為愕然,心想自己力氣本就不小,怎會扯他不動,是以,左手向前猛地一推,打出一道掌風。

掌風一出,趁勢把手一鬆,身形一躍,閃至廿人之後,單手一揮,刹時弩箭齊發,直向葉君虎射到。

說時遲,那時快,葉君虎身形一點,淩空而起,避過亂箭,半空中一扭身,直朝催魂道士存身之處撲去。

就在此時、倏然一種神簫之聲由山麓傳來,幽遠清澈!

簫聲一起,眾人好像著魔似的,一聞簫聲,臉色驟變!

葉君虎暗自忖道:“玉簫仙子來啦!”

簫聲越來越疾,催魂道士倏地一聲大叫,拋棄鬆幹往後就逃,那廿餘黑衣人亦尾隨而逃!

簫聲依舊,纖纖徐徐、如泣如訴,使人意誌消沉,毫無鬥誌。

葉君虎忙展菩提玄功,以上乘菩提罡氣護住身體,不為簫聲所侵。

山麓之下,車聲轔轔,一輛白色馬車,緩緩地馳向山來!

玉簫仙子坐於車前,手弄碧玉洞簫。玉淨師太則趕著馬車,一聲清脆鞭音之中,隻聽幾聲希聿聿的馬嘶。

葉君虎不願與她們碰麵,一展身形,朝前趕去!

山路崎嶇難行,又是積雪當道,奔行約莫個把時辰,隻不過數裏之遙!

玉簫仙子和玉淨師太趕著那輛白色駟馬車,上了山頂,玉簫仙子素手一指,不覺疑道:“師姑,你看,這裏好像經過了一場打鬥,恐怕是他來了吧!”

玉淨師太微微一笑道:“看來他確已先至,我們還是稍慢一點吧!”

在白色馬車之後,緩緩地跟著一匹白驢,驢上馱著一名青衣女,她麵色蒼白,一付淒婉欲絕之色。

再後就是大宛神駒,上麵騎著一名中年憨漢,腰係一柄巨斧,懷中抱著一個五歲小兒,這幾個正是沙家龍女、小葉影及桃大郎。

小葉影不知即將會發生一場生死之鬥,他一路嘻笑頑皮,並不在意。

他們與白色馬車之間,有著一段相當大的距離,在夜色掩護下,彼此互不相見。

朔風,突然加強了威勢,呼嘯聲中挾著片片雪花。

刹那間,一層厚厚的烏雲,將天空遮住,夜空裏倏地變得更為陰暗。

一道亮光,突然從黑暗天空閃起,一瞬間天地大亮,使人目眩,閃光之後,緊接一聲震耳欲聾的暴雷,刹時下起傾盆大雨。

小葉影睜著一雙驚懼的眼睛,叫道:“桃叔叔,我怕!”

龍女一拉白驢,便停了下來,一緊背上長劍淒然地望了小葉影一眼,幽幽一聲輕歎,拿出一塊油布搭在小葉影頭上,柔聲道:“影兒別怕!”

說話間,她眉目蹙得緊緊地,眼角亦掛起一串淚珠,她想著,就此一去是否還有撫育影兒的機會,是以不由傷感落淚。

狂風、閃電、雷鳴、暴雨,使這沉靜的荒莽之夜,顯得更加淒慘和恐怖!

葉君虎放慢了腳程,冒著狂風暴雨,尾隨在催命道士之後,不肯稍離,隻怕他們又要施出什麼詭計。

龍女看了看小葉影,她真不忍心就此朝前奔去,讓影兒成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是以她一聲歎喟道:“桃大郎,我們找個地方歇歇吧,明早再去死穀之頂!”

桃大郎應了聲是,便縱騎而回,未幾即轉回對龍女道:“沙姑娘,前麵有個山洞,可避風雨!”

是以三人直趨山洞,等雨過天晴後再往前行!

約莫盞茶時分,聲聲狼嗥之聲,由山麓之下傳來!

小葉影一聲驚叫道:“媽,我怕!”

桃大郎在一旁逗他道:“小俠葉影,怕什麼?”

小葉影鼓起一雙大眼,一眨不眨地朝洞外直閃,未幾無數狼群由洞外過去。

桃大郎連忙提著巨斧,堵住洞口。

龍女看得十分清楚,心中暗忖道:“天狼尊者此時率領狼群上死穀之巔,不知何故?”

數百狼群朝死穀飛奔,驚起穀內走獸飛禽,山巔兀鷹倏地淩空飛起,黑壓壓地遮滿了半邊天。

玉簫仙子和玉淨師太,亦是聞聲驚心,連忙快馬加鞭,將白色馬車趕至一個突出的山岔口停了下來。

玉淨師太抖起玉拂帚,在車前阻起一堵氣牆,防止狼群攻擊。

葉君虎正行之間,倏聽狼嗥傳來,立即停了下來,暗喜道:“天狼前輩亦上了死穀之巔!”

催魂道士狂奔許久,倏而愕住,單手一揮,阻住眾人道:“我們怎會來到這裏?”

那廿餘名黑衣人,亦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何故!

正自發愣之際,一道灰影一閃,隻聽有人暴喝道:“催魂道士,誰叫你們擅離守地?”

催魂道士麵色發白,一看來人正是死穀之主“鷹爪怪人”,連忙指揮眾人往原地而去。

剛一轉身,驀見黃狼掀動,不由大叫道:“穀主,你看奇峰穀餓狼上山來了!”

鷹爪怪人當即麵色微變地道:“你先守住穀口,明日再戰!”

催魂道士連聲應諾,便向後稍退百丈,來到一個奇窄的穀口,命廿餘名黑衣人各持火把,擋住狼陣。

原來死穀有上下兩個,原先葉君虎救吊星客之處乃是下死穀,此地為上死穀,亦是毒龍潭認為的真正死亡之穀。穀內極窄,僅能容二人並行,兩壁千仞,光滑似鏡,穀內骷髏成山,人畜進穀如不預服解藥,必然悶死穀中。

天狼尊者早知死穀兀鷹為患,因此把狼群趕至穀口,便停了下來,以便助葉君虎過死穀之巔。

此次葉君虎上毒龍潭,武林為之震驚。

毒龍潭崛起江湖,雖僅有廿餘年,武林中尚無人敢越雷池一步。

消息傳至天狼尊者耳裏,他決心要助葉君虎,以報相救之恩!

天色漸漸轉晴,團團黑影撲空而過。

一陣原始的沉靜,東方天際升起了白色的光亮,舉目一看死穀,裏麵白霧繚繞,瘴氣驟升。

天狼尊者仰天一看,隻隻兀鷹由穀中飛起,接著幾聲怪嘯亦由穀中傳來。

他一抖狼鞭,嘬的一聲胡哨,接著奇峰穀之人,一聲嗥喝,數百隻巨狼立即有規律地朝側麵密林中隱去。

催魂道士嘿嘿幾聲怪笑,拔起一根巨鬆,揚聲大叫道:“姓葉的,天亮了,有種的就出來吧!”

他吼聲奇大,那在山洞中尚未睡著的小葉影,聽得十分清楚,小嘴一嘟,對龍女道:“媽,有人在叫我們呢!”

龍女心中砰砰一跳,暗自忖道:“他也來到這裏,我得把影兒交給他!”

忖罷,連聲促道:“我們走吧!”

桃大郎應了一聲,牽出馬驢,三人遂向死穀之口出發!

剛出密林,龍女仰頭一看,不由一聲驚哦!

小葉影小手往天上一指,嘻笑:“媽,你看!好多鳥兒。”

桃大郎接語道:“那不是鳥兒,那是吃人的兀鷹!”

龍女亦是驚心,但她卻硬著頭皮,領著小葉影及桃大郎,往死穀直奔。

三人穿過一道空場,被玉簫仙子及玉淨師太看見,不由一怔道:“是誰來到這萬劫之地?”

玉淨師太乃佛門中人,焉有見危不救之理,是以一展身形,落在龍女之前,雙手合什道:“女施主,死穀步步殺機,還是留步的好!”

龍女低頭一看,驢前站了個中年清新脫俗的得道女尼,不由一歎道:“師父,我何嚐不知死穀步步險境,但那‘鷹爪怪人’與我有殺父之仇,焉能不往!”

此時,玉簫仙子也飄然而至,盈盈地站於師姑之側!

那小葉影眼睛最尖,一看那素衣少女跟獨鳳女差不多,不由嬌聲叫道:“馬阿姨!馬阿姨!”

玉簫仙子見那白馬上的小孩,正衝著自己在叫,不由微微地一怔,一看馬後還跟著一個大漢,也是愣愣地注視著自己,不由一陣驚駭!

她正自詫疑之際,倏見那大漢粗聲嚷道:“文姑娘,你還識我桃大郎麼?”

玉簫仙子聞言,方始如夢初醒,訝然而喜道:“你也來這死穀之巔?”

桃大郎點了點頭,一指龍女道:“我是伴著小葉影和沙姑娘來的!”

小葉影一看桃叔叔跟馬阿姨說話,身形一閃,疾快如飛地跳下馬來,往玉簫仙子麵前一鑽,嚷道:“馬阿姨,馬阿姨!”

龍女正自進退維穀之際,一看小葉影纏住了前麵的素衣少女,不由斥道:“影兒,快回來,馬阿姨已不在這裏!”

小葉影望著玉簫仙子呆了呆,正待走回,猛可裏被玉簫仙子攔腰一抱,異常欣慰道:“大姐,這是你的孩子嗎?”

龍女點了點頭,粉麵垂淚,仿佛有說不出的傷心往事,一看麵前兩人均是極為和平,心底倒也一慰,不由垂淚道:“他可能在三個時辰之後,便是無母的孤兒了。”

玉簫仙子不由大奇道:“為什麼?”

龍女正待解答之際,陡聞死穀之外,傳來喝叱之聲,是以麵色一急,一拍白驢朝前趕去。

玉簫仙子也不怠慢地抱著小葉影,雙腳一點,上了大宛神駒,緊跟在龍女之後,疾馳而行。

玉淨師太一聲梵唱,對桃大郎道:“桃施主,你在這裏耽一會,不要離開。”

桃大郎一提巨斧,正待跟眾而去,倏聽這女尼之言,好似有股無形威力,阻止了他,不得已隻好走至白色馬車之側,靜心等待。

玉淨師太身形一閃,便朝玉簫仙子趕去。

死穀之口,催魂道士已與葉君虎動起手來,他手中巨大鬆幹,舞得呼呼價響,把葉君虎逼在丈餘之外,不得近身。

龍女等人來至鬥場之外,約廿餘丈之處,停了下來,她杏目一睜,倏地掉下淚來,那與催魂道士激戰之人,不正是她日夜所盼望歸來的葉君虎麼?心底一慘,暗語道:“虎哥啊,你果真未死,可是我卻不能伴你白首了啊!”

小葉影亦看得十分清楚,小手一指鬥場,對玉簫仙子道:“馬阿姨,那是葉叔叔!”

玉簫仙子一笑道:“我不姓馬,我是文阿姨!”

小葉影異常乖巧,連叫不絕,把個玉簫仙子樂得直親他的麵頰。

再說葉君虎與催魂道士鬥得十分激烈,隻因鬆幹太長,無法攏身,立即撤出屠龍刀對空一漾,喝道:“饒你樹幹再長,也要叫你血濺荒山!”

催魂道士嘿嘿一聲冷笑,手中樹幹一挫,身形一旋,暴喝一聲,立時樹隨身轉,招出“橫掃巫山”,朝葉君虎猛掃過來。

葉君虎一聲怒喝,屠龍刀橫裏一削,隻見銀芒一閃,帶起一道寒風,直如電光暴瀉!

隻聽哢嚓一響,樹幹被削斷一截。

催魂道士一抹臉上冷汗,身形一蹴,一個“懶驢打滾”,勢若車輪般朝葉君虎硬撞而來。

這一著顯然是拚命的打法,葉君虎連忙單腳一點,淩空五丈之上,就勢一個“金鯉倒穿波”之式,一道銀芒直朝催魂道士射出。

催魂道士聞聲知警,半截樹幹往上一迎,身形一飄,人也就斜飛而起,就勢樹幹橫掃,打出“輪旋車舞”。

葉君虎收刀卻步,單腳再一點,金佛飛升,疾快地躍落於催魂道士身後,屠龍刀一起,喝道:“躺下吧!”

隻見銀芒一閃,催魂道士應變不及,一聲慘號,左臂頓然而斷。隻見鮮血遍地,帶傷向穀中飛奔去。

葉君虎雙腳一點,喝道:“你跑得了麼?”

身形淩空撲起,驀地裏一聲怪笑,麵前黑影一動,一隻鋼爪直撲而至。

葉君虎見變起俄頃,慌忙側身一旋,向後倒退三丈,抬頭一看,麵前站著的正是“鷹爪怪人”。

“鷹爪怪人”見一招逼退葉君虎,嘿嘿兩聲怪笑,便向穀中退去。

此時,穀口黑影晃動,廿餘名黑衣人,各持弩箭,把穀口封住。

接著幾聲怪笑後,“鷹爪怪人”又現身在黑衣人之後,他後麵此時多了一個背劍青年,正怒目而視,一指葉君虎道:“姓葉的,今天是你的死期,還耀武揚威則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