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禎眼裏寒光閃閃,仿佛揉落一地碎冰。
“即是如此,我們又何必要分兵蘇郡?以我們目前在管城的兵力,守住這裏根本不成問題。”
濃眉緊擰,雙拳緊握,高大健壯的殷浩看上去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猛虎。
“的確,管城不動,陶威也不會動。蘇郡收留了幾萬因戰亂流離失所的百姓,守城士兵不足兩萬。翟光明心狠手辣世人皆知,一旦蘇郡落到他的手裏,恐怕將血流成河。”
“這群王八蛋!”
殷浩激動地一拳砸在牆上,眼裏冒著狠狠的殺意:“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讓他們看看連國子弟兵的厲害。”
連禎冷哼一聲,有些不屑地道:“對方機關算盡,我也不會任人魚肉。我早已命驍虎營分為三部,一部隨我駐守管城,高平、何遠分率部進駐鎮南軍和鎮西軍。一旦我發出命令,鎮西軍、鎮南軍必將馳援管城。”
“你們看”,連禎手指地圖,繼續說道:“鎮西軍主力駐守業城,距離管城一百八十裏;鎮南軍主力駐守洪城,距離管城二百三十裏,隻要我們堅持三天,援軍一到,能保管城不失。”
“大帥,鎮南將軍薑誠,鎮東將軍畢向是右相的人……”一直在旁沉默不語的杜勇突然開口說道。
管城之戰,算得上是生死一役。守不住管城,糧草無法及時補充,恐怕不待齊國軍隊的進攻,連國軍隊自己便會潰敗。一城一池的得失也許是戰略的需要,但是主力軍隊被擊潰,恐怕就連往日浴血而得的勝利都將一並輸了去,這場仗還能怎麼打?
鎮南軍、鎮東軍,是從南省、西省抽調而來,開戰後一直居於二線,說一套做一套早已經見慣不怪,指望他們及時來援,杜勇確實沒有信心。
“高平、何遠跟隨我多年,忠心耿耿。他們手上,有我的兵符和密令,薑誠、畢向若以大局為重,聽從調遣便罷,若是敢挾我連國江山百姓以謀私利,則當場誅之,算是我為陛下除奸。”
連禎神色淡然,視線一直沒有離開牆上的地圖,身姿堅毅仿佛傲雪鬆柏。
二十一歲的年紀,一般的世家子弟,應是才剛脫去少年的稚氣,血氣方剛青春飛揚。而連禎,是難得的沉穩。無論是戰場上身先士卒、衝鋒陷陣,還是勝敗進退、運籌帷幄,再複雜的局麵,他都能冷靜自持,應對自如。
如果說,當日他迎著疾風,走向武場,高舉大元帥帥印之時,連國軍隊裏的將領對他的能力仍有所懷疑,那麼一場又一場的硬仗之後,眾人早已經將他視為連國軍隊裏最硬朗的最值得信任的脊梁。
“告訴殷洛,給我打出氣勢,不但要守住蘇郡,保證城裏百姓的安全。並且,要在蘇郡外圍拖住翟光明,絕對不能讓翟光明有機會突破蘇郡防線奔襲管城。若有差池,提頭來見。”
“遵命。”
殷浩、杜勇皆神情肅然,身上的鎧甲錚錚作響。
“殷浩,四方城門就交由你來鎮守,弓箭手,全部壓上。杜勇,你帶領士兵,埋伏在城內各處。一旦城門被破,依靠地勢地形進行巷戰。管城這個沼澤,陷進去,就沒人能獨善其身。”
“大帥放心,我這就去安排。定要叫這管城成為他陶威的墳墓。”殷浩咬牙切齒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