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劉氏治脊醫論選(一)(1 / 3)

第一節 論“痹”

痹者閉也,即閉阻不通之意。痹證是指人體由於營衛失調,腠理空疏,正氣虛弱,風寒濕熱之邪侵入經絡,凝滯關節,引起氣血運行不暢,從而使肌肉、筋骨、關節發生麻木、重著、酸楚、疼痛、腫脹、屈伸不利,甚至關節僵直變形的一種病證。

《素問·痹論篇》雲:“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痹也。其風氣盛者為行痹;寒氣盛者為痛痹;濕氣盛者為著痹也。”肌熱如火者為熱痹。風寒濕熱之邪,侵入機體損害筋骨、肌肉、關節,閉阻經絡氣血,則有不同的特有症狀。如風邪傷之,則上下竄痛,遊走不定;寒邪傷之,則拘急劇痛,固定不移;濕邪傷之,則沉重酸痛,肢體沉困;熱邪傷之,則火熱灼痛,隨痛隨腫。在臨床上雖有明確區分,但往往單一出現者少,而淫邪雜合為病者多,隻不過因症狀不同,各有側重而已。在治療上,偏於風者散其風,有寒者散其寒,有濕者利其濕,有熱者清其熱。但若病邪久久不去,纏綿不愈,而致機體虛寒者,則應扶正祛邪。總之不外“虛則補之,實者瀉之”的治療原則。此外,經絡氣血的運行有賴於髒腑功能,若經絡氣血久痹不愈,勢必損及髒腑,又可出現髒腑不同的證候,這在治療上就需要驅邪不忘兼顧髒腑,瀉實必須扶助正氣。

中醫學一貫強調辨證、審因、論治的原則,離開這個原則,就脫離了中醫學“整體觀念”、“辨證施治”的特點。筆者擬就痹證的分型、辨證、審因、論治方麵略述管見。

痹證最早見於《黃帝內經素問·痹論篇》。俗稱為曆節病、白虎曆節風、痛風等。雖然名稱及分類方法不一,但基本上未超出《內經》的範疇。目前多采用《內經》病因與證候分類的方法,如行痹(即風痹)、痛痹(寒痹)、著痹(濕痹)、熱痹、瘀血痹、痹等。

行痹主因風氣太盛,風為陽邪,其性輕揚,善行而數變,流竄不居,故行竄周身關節,痛無定處,日輕夜重。舌苔薄白,脈浮或浮弦。其治宜通絡驅風止痛。方用防風湯加減治之(防風、當歸、赤茯苓、杏仁、黃芩、秦艽、葛根、麻黃、甘草)。偏寒者加桂枝,偏熱者加黃柏;有汗者重用茯苓,無汗者重用防風、麻黃;上肢痛甚加川芎、桂枝、薑黃;下肢痛甚加獨活、牛膝、木瓜;腰背痛加續斷、杜仲、桑寄生;胸脅痛加柴胡、鬱金、青陳皮。

痛痹乃寒邪偏盛,寒為陰邪,易傷陽氣,陽氣虛損,氣血無以溫煦鼓動,但澀不暢,客於肌表,滯於經絡,故肢節疼痛,痛而不移,得熱助陽,寒邪疏散,疼痛緩解;遇冷助陰,寒聚凝滯,不通則痛劇。治當溫經散寒、通絡止痛。方取烏頭湯加減(川烏、麻黃、白芍、甘草、黃芪)。偏於瘀血者加五靈脂、蘇木、地龍、乳香、沒藥;上肢痛甚加羌活、桂枝、川芎、威靈仙;下肢痛甚加獨活、牛膝、木瓜;腰背痛甚加續斷、杜仲、狗脊;表寒重加蘇葉、荊芥;兼濕者加蒼白術、茯苓、薏苡仁、生薑等。

著痹為濕邪偏盛,濕邪黏膩,重濁沉滯,阻留於肌肉關節之間,故肢節疼痛沉著不移;抑或濕邪阻絡,陽氣不宣,則肌膚麻木或漫腫;濕邪傷脾,脾濕不運,濕氣停留於內,故舌胖大,脈沉緩。治宜祛風、除濕、散寒。方用薏苡仁湯加減(薏苡仁、川烏、蒼術、獨活、麻黃、桂枝、羌活、當歸、川芎、防風、甘草、生薑)。痰多加膽南星、橘紅;有熱加黃柏、石膏;下肢痛甚加牛膝。

熱痹係熱邪偏盛,往往兼有濕邪,熱與濕合,熏灼肌肉關節,而致氣血鬱滯不散,故為腫為痛,痛處灼熱,拒按;亦有出現紅斑、皮下結節;熱邪傷津故心煩口渴,舌苔黃燥;濕熱內鬱,則胸脘滿悶,大便溏臭,舌苔黃膩,脈見滑數。在治療上,偏風熱者,宜祛風清熱,通絡止痛,用白虎桂枝湯加減(石膏、知母、桂枝、粳米)。腫熱灼痛甚者加黃柏、蒼術、忍冬藤、桑枝、薟草;偏濕熱者,宜清熱化濕宣痹,方用二妙散(黃柏、蒼術)加薏苡仁、茯苓、澤瀉、防己、通草、萆;有結節性紅斑者加丹皮、香附、莪術、乳沒等。

瘀血痹,多因外傷或痹久不愈,氣血凝滯,流注關節,肌肉腫脹,痛如針刺、刀割,且痛處固定不移,拒按,甚或出現皮下瘀斑、結節,關節屈伸不利;舌質暗或有瘀斑,脈細澀或弦細。對本病之治,宜活血化瘀,通經宣痹。方用身痛逐瘀湯(桃仁、紅花、當歸、川芎、五靈脂、香附、地龍、秦艽、羌活、沒藥、牛膝、甘草)。有熱加黃柏、赤芍,夾濕加蒼術、防己、薏苡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