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勝呆立在街頭,看著繽紛閃爍的霓虹和衣冠華美的人流良久,仍不知道自己該上哪兒。這時他聽見有人對他說道:“先生,請吧,已經等你很久了!”
長勝轉身看去,原來是一個身穿紅色製服戴紅色高筒帽的門童,恭敬地邀請自己。長勝詫異地說:“你是在說我嗎?”
門童說:“是的,先生,我們老板在等你,已等待多時了。”
老板?啊,看來,正主兒終於出來了!
“你們老板,在哪裏?”
門童伸手指去:“呶,就在那兒。”
長勝定睛看去,隻見就在他身後的一座大廈門前,兩個西裝革履、一個胖大一個削瘦的
的人,正笑吟吟地望著自己。這兩個老板看見長勝看到了自己,便快步走了過來,熱情地說:“長勝先生,老朋友,你好啊!”
長勝一邊伸手握這兩個人熱情的手,一邊回憶這兩個依稀熟悉的麵孔是誰。
“長勝先生真不認識我們了嗎?”瘦老板笑道,“還記得在臍穀樓外樓的外麵,”他做了一個抱儀器的動作,對著長勝叫道:“嘟嘟嘟嘟……”
胖老板接著說;“在樓外樓裏麵,廚房裏,”他做了個挾肉和喝酒的動作。
啊,原來是上尉和胖廚師長!仨人一齊歡呼起來,他鄉遇故知,這是人生一大快事呀!
長勝見上尉和胖廚師長都是領帶端正,頭發和皮鞋鋥亮,完全一副大老板的樣子。“二位老板,現在怎麼個稱呼?”
上尉說:“唉呀,什麼老板——雖然別人叫我衛老板,叫他褚老板,但咱們哥仨是什麼關係?咱哥仨還是以兄弟老哥相稱!”
“原來是衛老板,褚老板!恭喜兩位老板,事業有成,麵貌煥然一新!”長勝說。
“見笑,見笑!不過咱有點錢,接待老朋友就方便些。咱不是發過誓有福同享,你說對嗎褚老板?”衛老板說。
褚老板說:“對,咱發過誓!長勝先生,一路上吃得還好嗎?”
長勝說:“吃得好,原來是二位在裝神弄鬼!隻是長勝無功受祿,何以回報?”
“咱們哥們兄弟,提什麼回報!長勝先生第一次來海派市,人生地不熟,所以我倆專門在此等候,給你做向導,一定陪你吃好,喝好,玩好!”衛老板說。
褚老板接著說:“長勝先生剛進海派灘,一身風塵,所以第一個項目是接風洗塵——先洗個澡,再吃飯喝酒!請!”他伸手請長勝進身後的這座大廈。
長勝抬頭看看了這座大廈,雖然房子並不十分高大,但卻很氣魄,頂上霓虹燈閃爍著一行大字:華清池洗浴中心。
那個戴紅色高筒帽子穿紅色製服的門童拉開了大門,兩位老板陪長勝一走進去,隻聽得一片:“先生好!歡迎光臨!”的問候聲。長勝被裏麵的豪華和旖旎弄得有些手足無措。衛褚二位老板笑道:“不忙,不忙,漫漫泡一泡,洗一洗,把筋骨鬆馳下來。海派灘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這才是第一步!”
長勝被禮儀小姐領上了樓,樓上的小姐又將長勝領入了一個包間。小姐問長勝道:“先生要怎麼洗?”
長勝說:“怎麼洗?”
小姐笑了:“老板吩咐過了,先生是最尊貴的客人,又是第一次來這裏,所以我們特意為先生介紹我們這裏的服務,以便先生能盡情地享受。”小姐打開了電視,小姐隨著電視畫麵說道:“我們這裏有芬蘭浴,土耳其浴,有幹蒸,濕蒸,藥蒸……”長勝看見清波蕩漾的大池,熱氣滾滾的木屋,飛機駕駛室一樣的蒸倉,果然都是好家夥。他真想進去洗個痛快,但他還搖搖頭。因為洗澡就得脫衣服,但自己的衣服卻是脫不得的,因為衣服裏有太多的秘密。長勝說:“給我端盆水,我在這裏洗得了。”
小姐驚奇地睜圓了眼睛:“先生開玩笑吧?”
長勝掏出了一張鈔票遞了過去說:“端來吧。”
小姐接過鈔票說:“好吧,謝謝!”一會兒她端了水,毛巾浴液等,然後輕輕地退下。
長勝大概擦洗了一遍。這時門又被打開了,進來了一個穿的很少,很妖冶的女子。她妖豔地著對長勝說:“先生是第一次來這裏吧?我來給先生按摩。我的按摩是頂好的啦,能把先生的每一寸骨頭能捏得酥酥的,碎碎的。”
長勝嚇了一跳,這哪是按摩小姐,這是超級殺手嘛!自己從地獄裏拈回來的骨頭,可不能碎在這個小姐的手裏。他又掏出了一張鈔票,遞了過去說:“謝謝,我宣布取消這次按摩。”
小姐接過鈔票笑道:“先生……真有意思!”說完她退了出去。
但隨即又有一位小姐,端著咖啡點心和水果進來了。長勝一看這沒完沒了的,自己身上的錢再多,也打發不清的。他便走了出去,不再理會背後小姐急切的喊聲:“先生,先生!”
長勝在一排排的鞠躬和一片片的“先生慢走”聲中徑直下了樓,坐在大廳裏的衛褚兩位老板看見長勝,驚奇地站起來說:“這麼快就完事了?沒有洗好吧!”
長勝說:“洗好了。我肚子餓了,該吃飯了。”
衛老板說:“是,是,是該吃飯了。應該是先吃飯,再來洗澡。但我們想你剛到這裏,風塵仆仆,先洗洗再說。嗨,這是我安排不周,全怪我,全怪我,今晚我要自罰三杯!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