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勝卻慢慢地低下了頭,他將桌上的三個信封和五遝鈔票裝進自己懷裏。待他將東西裝好,抬起頭來時,他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從雙頰上涔涔流下。而他的手裏,已多了把青光如水的寶刀。接著他一縱而起,寶刀朝朱軍當頭劈去!

朱軍冷不防,隻得身子向後仰去。長勝的寶刀將他的墨鏡和麵皮從中劈開,人皮麵罩落地,露出了裏麵的黑伯爵!

長勝一招占先,再不肯放鬆,第二刀接著劈去。黑老板隻得空手奪刀,中間門戶洞開。長勝一縱而上,左手揪住了黑老板的胸膛,身體一側嚓地一聲,半個身子已鑽了進去。

鐵尕二鴉撲了上來,抱住了長勝。長勝沒想到這兩個家夥竟然如些凶悍,一個抱住了長勝的胳膊,一個抱住了長勝的腰,全然不怕長勝的寶刀。而且這兩個東西皮肉異常堅韌,連寶刀也有無處著力之感。長勝又挽了個刀花,刷刷兩刀,劈斷了鐵老鴉的一隻胳膊,尕老鴉的一條腿。

這時方方也撲了上來,死命一拽,拽開了鐵尕二鴉,接著她抱住了長勝,更加死命地往外拽。

長勝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拿刀的手也無處安放,怕傷了方方。這時一股柔韌的大力粘住長勝,長勝身不由已,被這股力量一拽而出。

長勝出來後頭也不回一刀朝後劈去,但這一刀卻劈了個空,而且一股掌力朝他的手腕切來。長勝明白遇到了高手,他手腕一翻朝後刺去,但又刺了個空,對方又一股力量朝他的肘部托來。長勝身子一轉,順勢橫劈過來。這是忙三下的變招,勢勢相連,神出鬼沒,一般人絕難抵擋。但這對手卻似乎對此極其熟悉,而且武功奇高,他也順勢一轉,又轉到長勝的背後,長勝感覺到一股掌力朝他背心擊來。

長勝知道遭遇到了真正的高手,自己不是對手,他一招蘇秦背劍護住背心,然後向前一縱跳出圈子,又一招纏頭裹腦,護住自身,這才定睛看去。

來人不是別人,是單子單大哥!

“單大哥!”長勝喊道,這時他發現大廳裏隻剩下自己,方方,和單子三人。

“單大哥!”長勝又喊了一聲。

“你瘋了!”單子低聲喝道,他穿著便衣,但聲音裏依然充滿著帶兵將軍的威嚴,“跟我走,我有話要對你說。”說外他大步朝門外走去。

“單大哥!”長勝再次喊道,“你把方方先送走。”

“行。”單子點點頭,喊道:“來人!”單將軍的副官走了進來,他也是一身便衣。

方方還是執意要跟著長勝,但長勝毫不通融,方方無可奈何地上了副官的車,長勝上了單子的車,兩輛車分道揚鑣。

單子親自開著車,駛進了繁華街區,火樹銀花的深處。最後車停在了一幢高塔之下。這高塔霓虹閃爍,通體透明,高聳入雲,極其壯美。長勝知道這是聞名遐邇的明珠塔。單子帶著長勝走進塔中,上了電梯,電梯無聲地走著,好久好久。多高呀,簡直像上天一樣!長勝歎道。終於電梯停了下來,單子帶長勝走了出來,來到了一個環形餐廳。

這環形餐廳好生漂亮,時間已過了後半夜,可還有這麼多的人在這裏吃喝觀光。單子並不停留,又帶著長勝拐彎上了樓梯。看來單子在這裏很熟,一路上工作人員都向他鞠躬問候。

又上了一層後,服務小姐把他們請進了一間小閣。單子先坐下,長勝坐在對麵。單子並不說話,隻是看著窗外,長勝也憑窗望去,隻見大地上萬家燈火,一片通明。而且燈火緩緩在旋轉著,形成了美麗的流動的燈海。而自己就像在天上一樣。

良久單子才轉過身來,對靜靜等在一旁的服務小姐說:“拿瓶白酒。不要洋酒,也不要小杯子,拿兩個吃飯的碗。”

小姐拿來瓶茅台和兩個小碗,單子拿起瓶子,滿斟了兩碗,自己先端起碗大口喝了幾口,然後對長勝說:“喝酒!”

長用端起碗喝了一口,心中湧上了一陣煩悶,惡心欲嘔。他放下碗對單子說:“今天喝的太多了,我喝不下去了。”

單子點頭說:“那你就先歇會。”他自己又端起酒碗,喝了幾口,碗裏已快幹了,他拿起酒瓶,將自己的碗添滿。

長勝對單子說:“我還沒吃飯呢,我今個兒一天都沒吃東西。”

單子對小姐說:“有什麼吃的?不要西餐,也不要菜,有沒有麵條?太好了,先來五六碗吧。”

“五六碗?”小姐問道,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先來六碗。”單子說,然後他端起碗繼續喝酒。

麵上來了,異常精美,隻是碗太小了。長勝捉筷進食,呼呼嚕嚕幾口一碗,轉眼間已將六碗麵吃得幹幹淨淨,連湯都不剩一點。

單子對睜圓了眼睛的小姐說;“再來六碗!”

麵又端了上來,長勝繼續大吃大喝,狼吞虎咽。吃完這六碗麵後,長勝全身汗珠滾滾,濕透衣衫。他打著響亮的飽嗝,滿意地拍著肚子。飯吃透了,人也舒服了,臉皮由白轉紅。

單子對目瞪口呆的小姐說:“你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倆。”

小姐收拾完桌子,退了下去。

單子又喝了口酒,對長勝說:“海派灘好吧?”

長勝說:“好。”

“人活在世上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