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人月(2)(2 / 3)

“躲警察?為什麼?你殺人了?”她問,雖說有些吃驚,但聽得出來,多少帶點兒關心的成分。

“我要殺了,你會怎麼辦?”我突然想來點兒惡作劇,借此對她進行報複,“一定會報警吧?”

“那還用說,”她很肯定,想也不想,“你要是殺人犯,我會對警察說的。”說了又有些猶豫了,“不過,山上沒有刑事警察呀,我向誰去報案呢?森林警察大概不會管這種事。你不會借這個機會逃掉吧?”

我嗬嗬地笑,為自己的惡作劇而得意。石頭在身下硌著身子有點兒疼。

“笑什麼?”她不明白地問。

“哪有你這樣報警的,比中學生還不如。你不想想,我要真殺了人,會和你商量嗎?而且還會等你叫來警察?就算你是神甫,我要逃命,也會再殺了你。”我開心得很,覺得這是一個意外的遊戲。

“不會的。”她還是那麼肯定,“看得出來,你不會對我下手。”

“憑什麼?天這麼黑,你連我長得什麼樣都不知道,拿什麼看?看什麼?”

“反正我看得出來。”她強得很,而且有些不高興。

“差一點兒就讓你報成警了。”我不笑了,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沒殺人。沒殺成,我是揍了人。”

“揍誰?”

“我的老板。”

“為什麼?”聽她拔高起來的聲音,好像我揍人,比殺了人還要嚴重。

“說來話長,總之是揍了。”

“說說嘛,說說嘛。”她撒起嬌來也有一套,自然得很,像滿山開著的那種生著長長花瓣的忘憂草,你不覺得它們長在那裏和開得豔麗有什麼異樣。

“我踢破了門,把老板從寫字間裏拖出來,要他向等在外麵的全體職員道歉。他不肯,我就出了手,就是這樣。”我懶洋洋地說。

“揍得很厲害嗎?”她又開始關心我的老板了。

“這我沒留意。當時人有些失去控製,隻管出手就是了,哪裏知道輕重。反正鼻血打出來了,臉打腫了,大概牙也打掉了兩顆吧。後來我跑掉了,老板被送進醫院檢查的事情完全不知道。”

“沒有人阻攔你?”聽她的意思,她對這個有點兒不滿意。

“公司裏倒是有保安,是武警轉業兵。當時幾個高級職員也在場,常練網球,身子骨也算硬朗。不過,我有刀,他們不敢上前。”

“你是個野蠻人。”這一回,她真的生氣了。

“大概算是吧。”我承認道。

“怎麼能夠這樣。”她還在生氣。

“你說得對。”我繼續承認。

“不過,”過了一會兒,她開口道,“你說道歉的話,看來你的老板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不是對不起我,是對不起公司所有的職員。”

“你說對不起?”

“是你先說的。”

“沒撒謊吧?”

“野蠻是有點兒野蠻,撒謊的事情盡可能不幹。”

“要這樣,你是替大家做了惡人。我原諒你了。”她釋然了,好像她是我的假釋官,說罷還輕輕地籲了一口氣。

我想笑,我要她原諒什麼。而且,我當時真的動了殺機。要是老板最後不說對不起的話,或者武警轉業兵突然從一旁衝過來,我會捅出那一刀的。

眼前有一個亮光晃動了一下,是一隻螢火蟲兒。它從河麵上飛來,先去灌木叢中巡視了一圈,然後朝我們飛來,悶悶不樂地在我們的頭頂上繞了兩個8字形的圈兒。

這隻螢火蟲兒,看來也是孤獨的。或者是闖了什麼禍,被同伴驅逐了,獨自逃到這裏來的?

“敢不敢下河遊泳?”我腦子裏突然掠過一個念頭,異想天開地說。

“這麼黑,又不知道底細。”她從深思中驚醒過來,有些猶豫。

“武漢的兩條江也好,上百座湖也好,沒有這麼清亮呢。”

“不是清亮不清亮的問題。”

“害怕了?”我激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