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必須毫不留情地向這種玩忽職守、自由散漫的行為發起猛烈地進攻。老工人們一針見血地說過去替老板幹活還幹得好些,給資本家幹活也幹得仔細些,而現在,我們自己當家作主了,卻出了這種事,是不能原諒的。因為我們不僅沒有和這種不良的現象進行嚴肅地鬥爭,相反,還用各種借口來包庇。就像他們所說的,完全可靠的自己人,弄壞一個鑽頭,那有什麼了不起,而工長卻是外人。但是一個外人知道愛護國家財產,我們卻去故意毀壞它,該如何解釋這種荒誕的事呢?”

機務段黨委書記茨韋塔耶夫把保爾的發言看作是對整個團組織工作現狀的全盤否定,是在破壞茨韋塔耶夫的個人威信。

激烈的爭論持續了三個小時,直到很晚還沒有結果。茨韋塔耶夫竟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壓製民主,要保爾在進行表決前退出會場。但是保爾決定把這個問題帶到黨的會議上繼續討論。

保爾把房門帶上,用手擦擦發燙的額頭,穿過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往大街上走去。在街上,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了一支煙,朝托卡列夫住的那間小屋走去。

保爾到了托卡列夫家的時候,他在吃飯。

“講給我們聽聽,你們那兒有什麼新聞?給他盛碗粥來。”托卡列夫一麵讓保爾坐下,一麵對妻子說。

以前,托卡列夫在鐵路總廠工作的時候,保爾經常上他家去,一去就坐到深夜才走。但是這次回城以後,他還是第一次來看老人。

老鉗工專心地聽保爾所講的情況,自己什麼也不說,隻是忙著用匙子吃飯,時而嗯嗯地附和著。吃完飯之後,他用手帕擦擦胡子,清清嗓子,對保爾說:

“當然,你是對的。我們早該把這個問題正式提出來了。鐵路總廠是區裏的重點單位,應當從這裏著手。這麼說,你跟茨韋塔耶夫發生衝突了?這可不好。這個青年很自高自大,但你以前不是很會做青年工作的嗎?對了,你現在在鐵路總廠擔任什麼工作?”

“我在車間什麼都幹一點。我在團支部裏領導一個政治學習小組。”

“那你在團委裏負責什麼呢?”

保爾不知如何回答。

“當初我身體不好,我還想多學點東西,沒有正式從事領導工作。”

“你看,問題就出在這兒!”托卡列夫不滿意地大聲說道,“孩子,你知道,身體還沒有複原倒還能算個借口,否則真該訓你一頓。現在怎麼樣?你身體好點了嗎?”

“好點了。”

“嗯,那你就正式地開始工作吧!沒有必要再推了。誰見過袖手旁觀就可以把事情辦好的?再說,誰都會說你是逃避責任,你也有口難辯。明天你就去把這種狀況改過來,我還要好好說奧庫涅夫一頓。”托卡列夫的語氣顯得不大滿意。

“大叔,你別去責怪奧庫涅夫,”保爾趕緊為奧庫涅夫說情,“是我自己求他別給我壓擔子的。”

托卡列夫輕蔑地噓了一聲,說:“你求他,他就照你的辦,是不是?唉,拿你們這些團員毫無辦法……來吧,孩子,按老規矩給我念段報紙吧……我的眼睛越來越不行了。”

黨委統一大多數團委委員的意見,向全體黨員提出了一項重要而艱巨的任務:每個黨員在工作中都應當以身作則,成為遵守勞動紀律的模範。茨韋塔耶夫在會上受到了嚴厲的批評。

第二天,鐵路總廠的牆報上登載了幾篇文章,引起工人們的注意。他們大聲朗讀這些文章,並且議論紛紛。晚上,召開了團員大會,盛況空前,出席的人特別多,會議的中心還是關於這些文章。

弄壞鑽頭的團員被開除出團,團委會增補了一名新委員,擔任政治教育部長,這個人就是保爾·柯察金。

會上,人們安靜、認真地聽取了團委書記的講話,他談到了鐵路工廠在進入新階段後所麵臨的新任務。

散會以後,保爾在外麵等候茨韋塔耶夫。

“咱們一起走吧,有些事我們要談一談。”他走到團委書記跟前說。

“談什麼?”茨韋塔耶夫粗聲粗氣地說。

保爾挽住他的胳膊,和他並排向前走了幾步,在一張長凳子跟前站住了。

“咱們坐一會吧。”保爾自己先坐了下來。

茨韋塔耶夫吸著煙,手裏的香煙忽明忽暗。

“茨韋塔耶夫,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恨我?”

一陣沉默。

“原來你要談的是這個呀,我還以為是談工作呢。”茨韋塔耶夫故作驚訝,不大自然地說。

保爾把自己的手掌緊緊按在他的膝蓋上,說:

“算了,別裝模作樣了!這可是外交家的辭令。你老實地回答我:你為什麼老是看我不順眼?”

茨韋塔耶夫不耐煩地動了一下身子。

“你幹嗎纏住我?我記恨你什麼?我曾經親自建議你來工作。你當時拒絕了,可現在倒好像是我在排擠你。”

保爾聽出他話裏毫無誠意,但仍然把手放在茨韋塔耶夫的膝蓋上,激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