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殺手澗(2)(3 / 3)

這一劍,並沒有刺人。

也沒有傷人。

但已足夠造成震嚇:這一劍,竟把飛瀑急湍中的冷水,凝在劍上,結成了冰!

這已不止是劍法!

而是劍功!

一種極冷冽、寒悚、殺氣迫人的劍氣!居然在這樣一個鄉野少年手裏隨意使了出來!——如果這一劍是刺向麻三斤,他可避得了?眾人都不知道。

冰凍的火

要是這一劍是刺向自己,可避得過去?

麻三斤也不知道。

隻是,他在想到這點的時候,喉頭間不禁爆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悚然。

這是一種把水結成了冰的劍法。

這是一種把快速與鋒利結合的力量。

冰——

在劍。

冷——

在心。

這一劍竟有如此之大之巨之可怖可畏的力量!

刺出了這一劍之後的小欠,這樣問麻三斤:“你能找出我這一劍的缺點嗎?”

麻三斤臉上淌汗。

少年再問:“我這一劍有破綻嗎?”

汗流入麻三斤的衣襟內,麻三斤肥緊的頸肉顫抖了一下,豐滿滾圓的喉核上下滾了一滾。

陳心欠三問:“你接得下我這一劍嗎?”

麻三斤搖首,神色木然。

小欠又道:“你連我這一劍都接不下,可是,這一劍我還沒完全練成。這是我父教我哥,我哥教我的劍法。但我哥死了,爹也死了,他們都是孫青霞殺的——你說:你能覷出孫一劍的劍法上的漏洞!嗯?”

麻三斤神色慘然。

陳風這下才定過神來,舔了舔幹唇。他這時才明白,為何鐵手一上來便有“折褥下交”,難怪會對這個火爆脾氣的小廝這般有禮了。

他試探地問:“你父親是‘冷劍先師’葉瑞氣?”

小欠還沒回答,鐵手已道:“葉瑞氣雖名滿江湖,卻膝下無兒。”

陳風眯著滿眼皮子的刀痕,又揣測道:“還是‘九九神劍’畢逢辰?”

小欠冷笑:“畢逢辰的劍法可有我這般冷?”

這回是麻三斤說:“令尊是‘飛花神劍’何太韌還是‘追命一劍’餘大畏?”

鐵手道:“何太韌太年輕,還不致有二十餘歲的兒子。”

龍舌蘭接道:“餘大畏劍法不高,沒有這樣劍術高超的兒子。”

麻三斤仍不死心:“那你哥哥是‘掛劍還情’金小鍾抑或是‘寒心寒劍’梁然?”

看來,他已恢複了神誌。

好像也回複了鎮定。

而且還恢複得好快。

這回連小欠也改換了個眼色去看他,不過答案仍是否定的:“金小鍾的父親可不會武功。梁然?不是在三年前死於孫青霞手裏的那個嗎?他的老爸也不會劍法。”

鐵手讚歎道:“不過,小兄弟的確練得一手好劍法!卻不知這般絕世的劍法,孫青霞如何能取勝?”

小欠遲疑一下,正要說話,忽聽那一台客人喧嚷了起來。陳風緊張道:“什麼事?”小欠道:“沒事,是我久沒端菜送酒過去罷了。”果然聽得幾聲幹咳,那溫老頭子應著聲忙著在店內喊:“小欠,小欠,別隻顧服侍這台子的爺們,忘了那台子的客官了!”

小欠應了一聲,向鐵手等人道:“我去去就來。”

說著,快步回到店裏,不一會兒便見他抹台搬凳、送菜提壺地去服侍其他兩台子原有的客人還有一桌新來的客人去了。

小欠才一離開,陳風捫髯道:“可惜可惜。”

龍舌蘭饒有興味地問:“可惜什麼?”

陳風又展現著滿臉風刀霜劍:“可惜。他有絕藝在身,也氣傲淩人,可惜就不學好,窩在這裏,怎不可惜?”

麻三斤也道:“他就是太驕慢、火氣大,所以才致窩在這裏,也沒啥好可惜的了。”

龍舌蘭沉沉地道:“我倒覺得他很有意思。”

“有意思?”麻三斤哂道,“我看是龍姑娘對他有意思罷了!”

龍舌蘭也不理他語音中譏諷之意,自顧自地道:“他說得很有意思。咱們老是紙上談兵,卻是如何捉拿孫青霞?總得要直搗黃龍,那才是本領功夫。”

麻三斤當然不服氣,鐵手卻岔開了話題,肅然向陳風問道:“你剛才說,查叫天已來了這裏?”

麻三斤卻還是忍不住把他的忿懣宣之以口,不理鐵手的問話,隻悻悻地說:“他才是紙上談兵。咱們說什麼也真刀真槍、明槍明火地抓

過要犯辦過大賊,他呢?連個小廝也沒當好,盡是開罪客人。”

龍舌蘭在暮色中沉住氣看他,盡管在濃鬱的暮色裏這女子的五官神色令人看不清楚,但麻三斤還是可以感覺得到那明豔照人的眼色在凝視著他,而這女子的豔色無論明暗都不減其香豔、不改其絕色。

此際,麻三斤不覺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