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從武漢到BJ(上)(2 / 3)

途中耽擱,晚上才到達信陽城區。夜色難以掩飾北方城市秋冬的淒涼,和擁有全年紅花綠葉的南方城市相比,即使有著高大的白楊充斥每條街道,但也難以排遣孤獨和寂寞。街上零星的叫賣聲和稀疏的燈光在那裏寧靜守候,沒有更多的配角出現在這個舞台,宛若獨奏。可能是因為我們所落腳的地方還不是信陽的繁華地帶,少了喧囂,留給我們片刻寧靜。

想著昨天的孝昌依然有著南方小城的味道,而今出關後這種味道已無處可尋,南北的變化沒有拖泥帶水,更像是一種刻意的安排。街上行人的口音變了,變得和旅館老板的口音一樣,雖然還沒有完全適應,卻有種莫名的親切感湧上心頭。雖北方的夜色是燈光也照不透的黑,卻給了我足夠的安全感,因為自己是北方人,從此向北的每一步都離家愈來愈近。

清晨的溮河大橋擠滿了車輛。現代意義上的鋼結構橋梁呈現著完美的幾何形態,像一座虹橋。下麵流淌的河水也會泛起層層漣漪,閃現點點波光。永遠難忘從橋上經過的那一刻,那是一種跨越,跨越寧靜,仿佛洗盡所有鉛華。這種變化顯現在臉上,更加觸動心弦!

還來不及去回味和熟悉,我們不得不輾轉於下一個地方,留戀下一道風景。每一次和陽光結伴的我們都很幸福,在自由的路上無拘無束,我們呐喊,我們歌唱,我們瘋狂,此時此刻的我們也許都完成了回歸,暫時變得天真,用地平線的視角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陌生,那種初識的欣喜可想而知。

駐馬店是由古時候的一個驛站而發展起來的城市,這便是它的曆史淵源。這裏是抗日民族英雄楊靖宇將軍的故鄉,同樣也是同行的好友延奇的家鄉,所以來到這個地方多少有點依靠。晚上從市區穿過,川流不息的車輛在路中閃現,寬闊的馬路有如一條巨大的彩帶橫貫。街邊的閃爍長燈照亮了前行的路,而我們必將消失於那一抹亮光的盡頭。

夜色愈加深暗,四周愈加寂靜,偶爾飛馳而來的貨卡呼嘯而過,帶來一陣風,打破了寂靜和平衡,推著我們前進,此時的心中不禁一陣戰栗。兩隻腳不停地踩著踏板,已經失去了知覺,腦海中隻剩下了一個純粹的目標,車輪緊挨著馬路的一側,老實地向前跑著。每當發現前麵的光亮一點點增多時,我們忐忑的心也就慢慢地靜下來,因為我們知道離我們期待的地點已經不遠。

到達遂平和延奇爸爸約定的地點,看到他爸的大卡車時,我們懸著的那顆心也總算落了地,今晚終於可以睡一個踏實覺了。此時才發現自己的手和腳已經失去了知覺,北方冬天的夜晚還是很厲害的,西北風從耳邊掠過,隻聽到狂風呼嘯的聲響。

三輛跟隨我們一路飛奔的自行車也鬆了一口氣,從武漢出來的它們都沒有受到過坐車的款待。它們緊緊並排地被綁在巨大的車箱裏,今晚我們終於不要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找吃飯和住宿的地方了,美味佳肴在等著我們,這一切可能是對一路風塵仆仆的我們最好的饋贈!

一輛大卡車孤獨的行駛在窄窄的縣際公路上,除了車前方被照亮的一抹空間外,兩側則是黑漆漆。路的兩旁植滿了濃密挺拔的白楊,從遠處望去宛若大卡車行駛在一個漆黑的山洞裏,密密麻麻壓得我喘不過氣。

西平,大卡車的目的地,我們今晚將在延奇家中住下。有幸看到延奇的家人,同樣是一位善良的母親,和我的母親一樣。此時的母親看到親愛的兒子回來之後的激動和興奮可想而知。第一次嚐到了延奇口中讚譽多時的烙餅,他說忘不掉母親製作烙餅的味道,我想那是母愛的味道,如果籠統去說母愛是抽象的話,此時則更多了一分物化的形象和溫馨。

在HN的一個普通家庭裏,我們受到了款待。院子裏,夜很深,天很冷,我找不到臨近過年的氣息,不由雙手交叉抱住了兩隻顫抖的肩膀。晚飯席間,我們狼吞虎咽,這位母親仔細地看著她的孩子,好似心裏在掂量“時隔數月,孩子這一趟回來是瘦了?還是胖了?臉是黑了還是白了?”,嘴角不時地微微揚起,會意一笑,流露出對孩子的讚賞!

每一個做母親的何嚐不是這樣呢?兒行千裏母擔憂。在這個世界上,每一位母親的腦海中都藏著一幅世界地圖,上麵沒有國家,沒有城市,隻有我們走過的每一個腳印,而我們走過的每一步又何嚐不是重重地踏著母親的擔心呢?當我們作出一個“偉大”的決定想要去遠方時,她們又需要比我們多幾百倍勇氣去肯定、去支持她們孩子的決定呢?她們把所有的勇敢和運氣都留給她們的孩子,自己默默地帶著擔心和厄運,為我們的夢想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