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起身時大蘭子說:“剛才你知道我怎麼打算的嗎?”

木木說:“怎麼打算?”

大蘭子說:“你要是戴那東西,我就當你是嫖客,收你的錢,不,收你兩倍的錢。”

木木說:“不戴呢?”

大蘭子說:“不戴那東西,那就還是我的木木,從今天開始,在這城裏,除了我男人,我隻把身子給你。”

走的時候,大蘭子給了木木一把住房的鑰匙,說,你得常去看我,要不我守不住自己你可別後悔。

木木第二天一早,就開車去城南找小香。洗頭房是夜裏做生意上午關門睡覺的,木木不敢亂敲人家的卷閘門,隻能坐在車裏苦等。木木想,小香做這種生意,兒子會不會也在這肮髒的場合呢?木木心裏不禁為兒子擔憂,兒子該有六歲了,該上幼兒園了,木木自己安慰自己,不會的,小香也應該像大蘭子一樣另外租了房子。木木去小香娘家找小香時,小香娘家門上掛了一把大鎖,小香小時候就沒了爹,鄰居說小香娘被女兒接到城裏亨福去了,這樣一想,木木心中就稍稍釋然,兒子一定會住在另外一個地方,由他外婆早晚照料著。那麼,小香會不會有了男人呢?或者像大蘭子有了他一樣有一個固定的相好?如果沒有的話那就更糟,那就是說小香自己也做婊子,木木坐在那裏幾個鍾頭,想得腦殼子痛。

木木找著了小香做過的那間洗頭房,卻找不著小香了。一個月前,小香把店麵盤給了現在的這個肥鵝一樣的女人,說是到別的地方發展了。這個女人見木木從寶馬車上下來時,氣宇軒昂,撲過來就把他拉進了店門。木木掙脫她,說是找人的,女人就沒了好臉色,木木說我不會白白占你的時間,我給你一百塊,我在這裏坐一坐,問問情況行不行,女人接過鈔票才沒攆他走,女人說,先前那女老板是名叫小香,有一老一小,小的是個虎頭虎腦的兒子,她沒等租期到期就急著走,也沒說去哪裏,為什麼要走,做我們這一行是不願意別人多打聽的,所以我也沒多嘴。

木木坐在靠牆的一張舊沙發上,心裏有說不出的沮喪。外麵這間屋子頂多隻有十個平方,擺著幾張轉椅,牆上有幾塊玻璃鏡,和大蘭子的店沒什麼兩樣,木木起身告辭的時候卻看見沙發一側的牆上有幾個歪歪斜斜的小字,木木湊上去一看,是“李翔宇”三個字,鉛筆寫上去的,這是兒子的名字,是木木給兒子上戶口時起的大號,兒子還姓著李,木木在心裏喊了一聲“兒子”,忍不住輕輕用手指去摩娑,我兒子會寫自己的名字了,木木的眼睛一陣陣酸澀。

木木開著車在南京城裏亂轉,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裏,最後車停在了大蘭子的店麵門口,木木把大蘭子喊上車,橫衝直撞開到了南湖小區大蘭子家裏。

這一回木木做得十分凶狠,大蘭子忍不住浪聲迭起,木木做累了,才一五一十告訴大蘭子他又沒找著小香這事,木木說:“蘭子,我就不懂,你們在這城裏為什麼光會賺這種錢呢?”

木蘭子說:“你以為我們鄉裏女人喜歡做這下三爛的生意,你也不替我們想想,鄉下女子沒學曆,沒後台,到工地上做小工都沒人要,在這城裏立個腳跟容易?我和小香這樣年紀的女人,在這城裏能做什麼活人?每天提心吊膽過日子,警察要抓,地痞活鬧鬼要敲詐,小姐們還擔心要惹上髒病,誰心裏不是苦出黃連水。”

木木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