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這些,都怪鎮上的人。
霍克:布拉,說來錯誤其實不止他們吧!
布拉:不,錯誤全都在他們!
霍克:不見得吧!
幾個工人:全都是他們!
霍克:你們敢說自己都沒錯嗎?
工人全體:當然!!!
霍克:現在你們火氣大是因為還在痛苦中,我不想說得太多,但你們如果真想把事情擺平的話,就不能全把別人當土匪、強盜、小偷來看。
布拉:他們什麼時候搶了、偷了你們的東西?
幾個工人:就是現在!
霍克:即使是賊也可以感化他們啊!
彼得·史嗟:他們是道道地地的禽獸,沒辦法感化的!
霍克:不要爭了,聽我說吧,你們不要用恐嚇的反抗對付有錢人,他們有錢有勢,有時候做法難免比較強硬一些,但我們不必學他們;窮人有窮人的優點,我們不必拋棄,窮人也有窮人的福氣嘛!
布拉:這些福氣你享受過嗎?
霍克:我知道窮富相通的地方,但窮人有很多好處富人是沒有的。
漢斯·歐憲:是的,虱子和破衣服是富人沒有的。
霍克:你知道的就這些嗎?(笑了幾下)我告訴你,窮人知足、友善、真心奉獻,他們還很有耐心和節製力等等。
一個粗糙的男人聲音:(從峽穀左邊高處的房子傳出來)你為什麼不把這些話拿去說給那些有錢人聽?(每一個人都抬頭仰視聲音傳來的地方)
霍克:我早就對他們說過了,我對有錢人說的話不會比窮人少。
一個粗糙的男人聲音:我們不需要假教士在這裏傳教!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右邊山腰上傳來)你幹嘛不好好聽,反而撒起野來;你不知道自己是全黑爾地方最齷齪的人?
一個粗糙的男人聲音:你給我閉上尊嘴!
霍克:如果絕望繼續升高的話,你們會漸漸控製不了,就像我控製不了海洋一樣;老實說,那天他們曾經來找我,說你們中間有些人想再回去上班——
彼得·史嗟:讓他們回去看看。
幾個工人:(很快地接腔)真的嗎?
幾乎每個人:讓他們回去看看!(他們非常激昂)告訴我們是什麼人,說出名字來,說出名字來!
霍克:(以權威的口吻)現在你們火氣已經很大了,如果名字讓你們知道,一定會以暴力對付他們,如果暴力發生,就少不掉凶殺。(沉默了一陣子)那你們之中就有一些人的生命會毀掉,那你們留下的孤兒寡婦要怎麼辦?
瞎子安德斯:說的有道理。
布拉:找鎮上的人負責任!
霍克:那要看你能不能使他們接受了。
彼得·史嗟:他們終得接受的。
阿斯佩隆:他們終有一天會接受的。
霍克:但你們卻等不及,你們忘了你們還有事情得和他們磋商,平心靜氣地磋商,你們以為這些事不可能,其實它也許快得超乎想象呢!
一個粗糙的男人聲音:(像以前一樣,由左邊傳出來)為什麼你這個魔鬼不早點滾開?
霍克:你才應該滾開呢!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右邊傳出)布雷德來了。
幾個工人:誰,布雷德?
布拉:是的,他答應今天要來。
一個工人:(他跑上小路)噢,是他!(大家都轉了身,其中有幾個人麵朝著後景,其他人也慢慢跟著他們,最後霍克身邊隻剩三個老婦人)
霍克:你們為什麼不跟著去?
一個老婦:(茫然地)不,你對這件事處理方法很對,你的話很有道理!
霍克:隻有三個人,太少了,不過她們總算能了解我。(他走下台階)
布拉:(在後景)我們歡迎布雷德先生!(群眾熱烈地歡呼布雷德,他剛從穀口出現,就揮手要大家靜下來,但掌聲和歡叫聲還是一直持續到他走上台階才歇下來)。
布雷德:站到這裏來,我不難想見我們這裏的牧師一定又向大家說過:太陽普照人間,是不分善惡美醜的;但我要說的第一句話是:窩在這裏一天,太陽就一天照不到我們!(群眾大笑,並且重複最後一句話)。
布雷德:有些人不知道我們現在住的地方原來是個河床,而且離河口很近,現在河岸常常受海水衝蝕,以致往後崩陷,使我們住的地方愈來愈局促;而那些有錢人卻屯居在岩岸的高地上,把河水引開來采礦,他們於是愈來愈有錢,鎮上也愈來愈繁榮。他們卻說工人自己不喜歡陽光才住進河床穀底,而實際上城裏的房子貴得我們住不起。他們竟說這種風涼話!總而言之,住在這裏是沒什麼指望的,見不到陽光的!(群眾議論紛紛)
布拉:確實是這個樣子!
霍克:(離開前)布雷德,講話當心喔!
布雷德:(瞪了瞪霍克,繼續講)那些到鎮上去作戰中自己的人,遲早都會為我們所不容!
布拉:那些都是人渣!
布雷德:一走進我們黑爾,他們就這樣叫著:黑爾、黑爾,黑爾代表黑暗和陰冷、沒有指望、沒有歡樂,孩子們也沒有出路,他們熱望海和陽光,但熱望沒有多久就又冷卻下去了,他們知道在這台上被奚落過的人很少能再爬上來。
眾人:有道理。
布雷德:那些霸占了又寬廣舒適,又有陽光的地方的強盜們說那裏不是我們住的;其實,這塊土地最高的地方原是一座古堡,是以前霍格國王築來拱衛皇宮的;那個城堡今晚有全國各地工廠的代表來開會,他們想討論怎麼鎮壓我們,使我們永不能翻身。
一個粗糙的男人聲音:(從左邊傳來)讓他們壓壓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