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理亞斯:好幾天沒碰麵了;你記得有兩個漂亮的小孩子跟她住在一起嗎?那是沙姆的孩子。

布雷德:我當然記得。

艾理亞斯:那兩個小孩現在沒跟她住在一起了。

布雷德:為什麼呢?那不是沙姆要送給令妹的嗎?

艾理亞斯:是的,但孩子們的叔叔把他們帶走了。

布雷德:霍格把他們帶走了?沙姆不是說令妹可以占有他們嗎?

艾理亞斯:那不管用,霍格還是把他們帶回去了。他說:“孩子們已經無父無母,我便該養養他們,讓他們繼承我的財產,我有權利按照自己的心願把他們養大。”

布雷德:按照他自己的心願,於是他又變成功勞者了,哼!

艾理亞斯:就是嘛,這些人總是處心積慮地要阻斷我們的前途,這件事連日來很叫我寢食難安,那比馬倫的事要嚴重多了;想想看,這些人硬是要斷我們的生路——

布雷德:(眼光很堅決)艾理亞斯,我們一定要把這種悲哀化成力量!

艾理亞斯:(也以堅決的眼光和他對望)那當然!

布雷德:(把手搭在艾理亞斯身上)你還記得當初和令妹來這裏找我的光景嗎?

艾理亞斯:不記得了。

布雷德:怎麼呢?

艾理亞斯:你講講看好了,我現在整天在想那些瑣事,所以記不起來。

布雷德:你們來的時候很光彩,那時候剛剛繼承了令姑媽在美國的遺產,很有錢。

艾理亞斯:我們是想來看看能不能在這裏尋求發展。

布雷德:我告訴你我的工作,但令妹不喜歡和我們合作,因為沒有經驗。後來她就到鎮上買土地蓋了一家醫院,而你——

艾理亞斯:(抱著布雷德的手臂)而我留下來和你一起工作。

布雷德:(指著剛才艾理亞斯出場時的方向)你買下那間悲慘的小房子那天,高興得像什麼一樣。

艾理亞斯:我從沒有後悔過,而且覺得那是一生中最有意義的一件事。

布雷德:(嚴肅地)可惜,我們之間就要有重要事情發生了。

艾理亞斯:怎麼說呢?

布雷德:我可以從你的話裏聽到那種訊息,我有預感,有人要引誘你離開我。

艾理亞斯:(輕鬆自在地)沒有人會這樣的,除了死亡。

布雷德:但是我們這裏並不平靜。

艾理亞斯:是的。

布雷德:(焦灼地)什麼事呢?

艾理亞斯:(想了一會兒)你問了我這麼多問題,我也問你一個好不好?

布雷德:什麼問題?

艾理亞斯:(語氣特別有力)我們都認為對上帝的信仰是我們心理上的大問題。

布雷德:是的。

艾理亞斯:它代表的是宇宙間一種永恒的秩序,對於人類而言,這種秩序意味著正義。

布雷德:還有善。

艾理亞斯:但在戰爭裏它代表什麼?也能自外於戰爭嗎?

布雷德:這就是你的問題?

艾理亞斯:正是。

布雷德:(看了他一會兒)但戰爭有很多種啊!

艾理亞斯:我想說的是那種犧牲自己去摧毀邪惡的戰爭。

布雷德:你是說如果那種戰爭發生在正義的秩序之間?

艾理亞斯:是的。(這時候忽然有一個棕色打扮的人乘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接近他們,他的頭在兩人之間,臉靠近布雷德)

布雷德:他是怎麼搞的,怎麼老是喜歡這樣?

穿棕衣的人:(彎下腰來,以手支放在膝蓋上,開始狂笑不停)哈——哈——哈——哈——(他一直像小鳥般地跳著,艾理亞斯向他做個手勢示意後,他才離開)。

布雷德:怎麼每次跟你談話,這家夥都會出來搗蛋?

艾理亞斯:我也沒辦法,他老是纏著我,這是他在人世間的一種快樂,你難道要我趕走他不成?

布雷德:我當然不會要你趕走他,但談話時你不能讓他離開遠一點嗎?他這樣子實在太過分了。

艾理亞斯:他既然認為這樣有趣,為什麼不讓他開心開心?那天我還說要和他同生同死呢!

布雷德:為什麼?

艾理亞斯:有時候他讓人覺得時間很好過,所以就答應他了。

布雷德:艾理亞斯,你實在是太好心了。

艾理亞斯:我倒是不見得好心。隻是人間的煩惱太多了,再怎麼也負荷不完;他這次因為投我們的票而被霍格掃地出門,他覺得受不了,所以才來找我們開開玩笑。

布雷德:噢,是這樣!

艾理亞斯:所以他就到處跟著我,甚至蹲在我的門口像一隻狗,我就讓他進去了。

布雷德:你如果對每個人都這樣子,不會影響你的工作效率嗎?

艾理亞斯:原諒我打斷你的話,我今天很忙,不能再談下去了;剩下的時間不多,我隻是來看看你,隨便看一下——

布雷德:但我們剛剛的事還沒有說完呢!

艾理亞斯:我想我們用不著再談了。

布雷德:不要再談了?

艾理亞斯:以後你會知道得更清楚的,而我現在無法忍受那麼多的罪惡,不能忍受他們會勝利的消息!

布雷德:你說他們會贏?,消息已經到你耳朵了?你會相信嗎?

艾理亞斯:是的,消息已經傳開了。(把手放在布雷德肩上)我真的敬愛你,你對我太好了,從一開頭就提拔我,現在還不忘提醒我——

布雷德:快別這麼說了,艾理亞斯。

艾理亞斯:你現在一定要鎮定,我喜歡你鎮定、執著的一麵。你鎮定,鄉人才能鎮定,你是鼓勵我們勇往直前的人,對我們而言,你的話總是使人有醍醐灌頂的感覺,你要我們加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