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契兒:您這個人真可怕!(她退後離開他幾步)

霍格:商小姐,我就是這個樣子,沒辦法!

拉契兒:你就是用這種觀念教導你的侄子和侄女嗎?

霍格:我隻教他們怎麼挽救自己、保護自己!

拉契兒:你這樣會大大害了他們,你沒有權利這樣做的!

霍格:為什麼沒有權利?我是要把財產繼承給他們的,你知不知道?

拉契兒:你即使把十倍的財產送給他們,也不見得有權換取他們的靈魂!

霍格:如果我已經做了呢?

拉契兒:每一件年輕人了解和珍惜的東西你都想剝奪,真是——

霍格:我隻是為了給他們更好的!

拉契兒:不對,那正是他們所鄙視的;霍格先生,我以為沒有一個人可以強行去安排別人的前途!

霍格:但我一定要堅持到底。

拉契兒:誰可以把孩子從父母那裏學到的善良強行剝奪掉?

霍格:以他們的情況而言,父母親根本就已經不存在了。

拉契兒:父母親即使不存在,也有足夠的權利要求自己的孩子走正路啊!

霍格:你難道要我無條件尊重他們父母那種愚不可及的觀念?就憑他們那種愚不可及的觀念就可以支配克雷多和史佩拉?其實,他們也不過替克雷多和史佩拉命名而已。

拉契兒:光是信念和期待這兩種“愚不可及”的觀念,父母親在生下自己的兒女之前就有權利可以安排他們了,光憑這顆心就值得我們尊重了,不是嗎?

霍格:尊重?(笑了出來)信念和期待算是什麼嘛,它們在這個世界上早已沒有存在的餘地了;商小姐,那些原來最重要的人現在都不重要了,那些不重要的人反而重要起來,這是沒辦法的事——

拉契兒:那都是你不識大體的緣故。霍格先生,我看大家的前途還是由大家決定的,而不是少數人!

霍格:我偏不信邪!

拉契兒:這裏正在醞釀一股風潮,我們阻擋不了的。

霍格:我會盡量使那兩個小孩避免受影響。

拉契兒:你敢做這種事?

霍格:我不敢?這件事你最好不要幹涉。

拉契兒:你既然已經不讓我領養他們,我也就無可奈何了,但你沒有權利拒絕我去教育他們。

霍格:我沒有權利約束他們,笑話!你是說那兩個小孩子可以不聽我的,那我立刻請他們滾蛋!

拉契兒:請他們滾蛋,把他們送走,你這樣做隻是使我們三個人擔驚受怕、徒增煩惱罷了——你不能這樣做的!

霍格:我立刻就要這樣做,不管拒絕你的請求會對我造成多大的損害我都要做,那是你逼我的!

拉契兒:我每次對你誠懇而認真的請求都受到拒絕,但每一次拒絕都會對你造成損害!

霍格:如果你太不像話,我實在大可以不必過分尊重你,希望你放明白,商小姐——(霍格說完大步走出,留下拉契兒在椅子上哭著,這時大窗上有人敲門,拉契兒走過去開窗時,心情稍微輕鬆了一些)

拉契兒:你要我開窗嗎?(她把窗戶打開時,叫了出來)喔,不,不,不!(她嚇得縮回身子)

克雷多:(他十八歲大,噗的一下從窗口跳進來)拉契兒小姐,早安!

史佩拉:(她十六歲,也噗的一下從窗口跳進來)早安,早安!(三個人熱烈地抱在一起)

克雷多:他到底說了些什麼話,使你這麼傷心?

拉契兒:你看到了?

克雷多、史佩拉:我們當然看到了!

拉契兒:他談你們的事,很重要的——

克雷多:是不是他不讓我們看你?

史佩拉:那對他又有什麼益處?

拉契兒:不,比這樣嚴重多了;他要把你們送走,要你們遠遠離開我!

克雷多、史佩拉:你說他想送走我們?

拉契兒:(心中大動)所以你們以後再見不到我了。(兩人緊抱著拉契兒)

克雷多:他不應該這麼做的!

史佩拉:我們絕不會聽他的!

克雷多:我們不如逃掉吧!

史佩拉:如果他扣留我們的郵件,我們就用信鴿子投寄,我們也會把日記留給你讀。

拉契兒:好的,好的。

克雷多:你會經常來信吧?

拉契兄:當然!你們走到什麼地方我都會保持密切聯係!(他們又抱在一塊兒)

克雷多:我會設法發明一種紀錄聲音比留聲機還要清晰的東西,不止帶給你聲音,也給你影子,我現在正埋首研究,已經找出症結出來了;到時候一發明成功,你隻要坐在自己的房間裏就可以聽到我們和你談話,就會感覺我們永遠在你身邊了——

拉契兒:你們放心,我會每天給你們寫信和打電報的——

克雷多:直到讓他明白強行隔離我們是多麼地枉費心機!

史佩拉:也許,我們終於可以因而再重聚——你認為怎樣?

拉契兒:和你們相處,真令我充滿新奇的歡悅,我實在不能沒有你們——

克雷多、史佩拉:我們還不是一樣!

克雷多:你是我們惟一可以托付的人!

史佩拉:你知道我們何以剛才會來嗎?

拉契兒:不知道。

史佩拉:克雷多做的那個玩具會——

拉契兒:會飛嗎?

史佩拉:是的,它能在室內跑上跑下的。

克雷多:我已經快實驗成功了。

史佩拉:它真的可以繞來繞去,不會顛簸!

克雷多:我已經懂得怎麼去操縱它,我的實驗快成功了!

拉契兒:這種發明不完全是嶄新的吧?

克雷多:你等著看好了,我會讓它的設計愈變愈新奇。

拉契兒:你可以讓它在特定的範圍內來去自如了?